第二十三章 东京·雅库扎·精灵的耳朵(5)(1 / 1)
“哭完了吗?”有人问我,声音很熟,“哭完了就帮你解开。”
我使劲点点头,有人把我嘴里的破布给抠出来,又解开了绑住我手的绳子撤掉了我的头罩,我看到一张油光锃亮的宽脸:“陶桑,让你受惊啦。”
我大张着嘴说不出话,回头看给我解绳子的果然是黄蜂,他还不忘揶揄我:“你身上真臭!卧槽,你他妈还尿裤子了!”
我无力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我一条干净的裤子,我他妈还拉在裤子上了。”
胖子和他两个同伴就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是被人用无声手枪干掉的,那把枪现在在猴子警察的手上。“便宜你了哟,猴子!”黄蜂仔如此说道。
可惜我再没办法去问那个胖子,精灵的左耳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事后我了解到,绑架我的人属于一个叫“大黑天组”的暴力社团,这个社团和关西的山口组有很密切的往来。就是我本想和黄蜂仔提不想再继续干下去的那天,和我们谈判的那群人——原本rb的黑道帮派各有自己的管辖地界,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尤其关西关东两边势力各自盘踞互不侵扰。只是自1987年竹下登上台担任内阁首相以来,本届政府似乎下定决心要整治黑道,不断对各黑道组织的活动空间进行限制和挤压,有的人譬如大金就趁势把手伸到了别的地方,而这个“大黑天组”似乎也想冲出关西直入关东。
“好像因为你小子在谈判桌上没用敬语,他们组长觉得你瞧不起他们,把你绑了以后就联系老大要赎金。”
“敬语?”我记得这玩意好像得专门学,“我值多少?”
“那边开口要一个亿,大金组长当然不同意。”
“他想给多少?”
“总不过三五百万的样子,面子上的事罢了。不过具体的数目还没有谈下来,他们那边就自动降价了,说只要三百万就放人。”
那时大金就觉得其中有诈,哪有绑匪自动降价的道理,组里的探子回报原来是派去看守我的人不小心惹到了警察,竟想先灭口再收钱,然后直接逃回关西去。
“这边是我们的地盘,和他们谈赎金本来就是给他们脸啦!结果三下五除二,咔咔的就把他们全解决了。”
又歇了几天,我正式向大金提出自己不想再继续承担拆迁谈判的工作。看得出来,大金因此非常的不高兴,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那帮小弟吵吵嚷嚷地说如果我想脱离社团洗手不干,那就必须按规矩切手指。
我没理他们,直盯着大金的眼睛:“组长,我原本就是受黄蜂仔的委托而来的,充其量不过是个受组长名下会社雇佣的职员——我从未和组长喝过父子酒,也没有和其他人喝过结义酒,现在我是向社长而不是组长您郑重地递交我的辞呈。”我躬身超过九十度,将连夜写好折成三折的辞职信双手捧出。
等了大约十分钟,大金才越过办公桌将我手上的辞职信拿走:“陶桑,说实在的,我很欣赏你,也很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家人。不过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不过希望我们的情分常在。”后话他没有多说,不过我知道,这个人情我已经背上了。
一年后,我已经开起了自己的侦探社,一次在居酒屋里喝酒的时候偶遇了那个猴子警官。当年他因为破获绑架案立了功,也从边远地区的派出所调去了警视厅,现在在办公室里做文职:“我现在能朝九晚五舒舒服服的上班,全都是托了你的福啊。”三杯酒下肚我才发觉此人如同他的外貌一样猥琐且胸无大志,这与我之前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不知他那时是哪来的勇气会敢孤身闯进匪窝,放到现在他必定是做不出来的,恐怕那个胖子两句话就可以把他打发走了。
不知是警视厅改变了他,还是他自己变了。
后来我时常会想,也许真的是那个精灵的左耳带来的好运,让一个废物警察忽生勇气,又让我死里逃生,所以我郑重地将它收进密封袋中,常戴在身上。
不过关于它,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