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8)
十四
菊香还真让迟怀德救出来了,当她被带到山寨,与赵媛儿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是又哭又笑。招来迟怀德手下的一群弟兄过来看热闹,在山上本来就少见女人,原本只有一个上了年纪,半老徐娘的柳嫂。突然一下子冒出来两个妙龄少妇,一个比一个漂亮,让他们一个个看得心里都痒痒的。恨不得自己马上下山,自己也弄回来一个,天天放自己身边,那个滋味不用说了。迟怀德只好半真半假地连踢再骂,并许诺,将来每人给他们接一个,才将人赶散。又吩咐柳嫂快去准备宴席,款待全体兄弟,同时也算是他结婚的喜宴。择日不如撞日,哪天结婚哪天好。
菊香她们二人闹腾够了,听说要,举办婚礼,赵媛儿赶紧回屋,给菊香准备婚服。居住在荒山野岭,到哪里能找到婚服?现做又来不及,回屋把自己的衣服都翻腾出来,找出一件深红色的夹袄。裤子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只能现在穿啥就是啥。盖头用红色包袱皮,还好,梳妆匣子里有几朵绢花可用,一切从简吧。又吩咐菊香,让她在自己屋里梳洗打扮,赵媛儿还要去厨房,帮柳嫂准备饭菜。
柳嫂今天可是拼尽全力了,把年后吃剩下的好食材,全都拿出来。只听见锅碗瓢盆一阵撞击声,连菜墩子都剁得砰砰响。赵媛儿扎好围裙挽起袖子淘洗粳米,一个外号叫勺子的小兄弟,也就十四、五岁,迟怀刑让他过来打杂,帮着柳嫂挑水、烧火。他一进厨房,看见赵媛儿在那儿淘米,然后笑嘻嘻地说:“哎呀,太好啦,简直是过年啊。吃珍珠散1,啃富的时候可得多干它几碗。”注释1珍珠散:土匪黑话;粳米、大米。当时北方的粳米是旱稻(陆稻磨制。
赵媛儿回应到:“那俺多下几碗米,让你管够地吃,想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勺子说:“就是呗,今天是大柜大喜的日子,得该让我们放开量,蹭一顿吃喝。姐姐,明天你也结婚吧,嫁给二柜,我还能吃一顿。”
赵媛儿脸一红:“小孩子不许胡说,姐姐是嫁过人的,哪能再嫁人。”
勺子还是不死心:“你嫁的人都没了,你还守他干啥?你看我们二柜会看书认字,那可是秀才啊,一定能配得上你。”
赵媛儿问:“你咋知道俺嫁的人没啦?”
勺子说:“我都看见了,你当我还不知道呢?”
柳嫂那面正收拾一个猪头,狠狠地瞪勺子一眼。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胡嘚嘚1些啥?嘴也没有个把门的,看大柜知道了不撕你嘴。”
勺子挨了骂,放下柴火往外走,准备去挑水去。刚推开门,叫一声:“二柜,你干啥呢?咋还听声不进屋呢?”
迟怀刑站在门口,不知道来多久了。他连声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忙吧,我不进去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一会儿还有其它的事。”
柳嫂一边干着活,一边对赵媛儿说:“小孩子不知道深浅,瞎放炮,妹子别往心里去。”
赵媛儿嘴里应着,但心里一直在纳闷儿。总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手里干着活心里想着事。一不留神,柳嫂炒菜的一股油烟,呛了她一口。立刻让她感到一阵恶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一阵干哕,呕吐不止。
柳嫂也放不下锅铲,边回头边问:“妹子,你是咋了?是不是受风寒啦。”
赵媛儿吐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摆摆手,一连气吐好几次。
当赵媛儿和柳嫂一顿忙活之后,将八凉八热端上桌的时候,外面的迎亲也开始了。几个汉子抬着一个现用木棍、树枝扎成的轿子,没有轿衣,扯一床花被面蒙上。还有几个操起锣鼓家伙,喇叭也吹不成调,锣鼓也跟不上点,只不过弄出些动静。菊香坐上轿子,众人抬着她围山寨绕一圈,又抬进大厅里。大厅也简单地布置一番,用彩纸贴得花花绿绿,好歹剪了几个喜字,贴在窗户上。迟怀德把菊香抱下轿,二人在祖师爷像前并立。等众人进屋,由一个老成一点的兄弟主持婚礼。
迟怀德摆摆手让鼓乐队停下:“都整些什么屌玩意儿,叮哩咣当的也整不成调儿,明天好好练练。”
其中有一个喊:“停、停、吁……大柜着急上炕啦。”大家一顿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