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夏太宗登基立十宗、虢国公崇道辞三公（1 / 2）

却说夏太祖班师回朝，留申国公胡阳光为北路道兵马司安抚使，督军留守紫荆关，自己率三千御林军回了大业城。从此只在长乐宫深居简出，不再上朝，一应事务，皆由皇太子和三省各部首席长官处理。

却说夏太祖人到老年，益思长子魏王鞠旻裕，便派遣钦差去了洛阳，宣魏王进京。钦差到了洛阳，传旨毕了。魏王请钦差先到迎宾馆歇息，请来幕府官僚商议。有洛阳别驾马如宾说道：“朝中人来信说，天岁身体每况愈下，崩殂在即。王爷若是此时进京，倘若太子怀疑您有夺嫡之心，岂不危险？”魏王踌躇道：“然而父皇圣旨宣召，怎好推脱？”马如宾道：“可派世子代往。”于是，魏王便派长子鞠慕铭进京。

世子鞠慕铭正是魏王长子，少聪察岐嶷，亦机灵活泼，且有胆略，却是庶出，此时年方十五。原来魏王的正妻魏王妃乃是燕国公扈成雄之女扈风琴，但魏王却偏爱侍妾陆曼芸，世子鞠慕铭正是陆曼芸所生。

某日，魏王带了陆曼芸，抱了鞠慕铭朝见。夏太祖又喜又叹，说道：“你是皇孙，却为何生不得地也？”许皇后问何意。夏太祖叹道：“这是皇孙，该当诞生于风琴腹中也。”连连慨叹。陆曼芸却不慌不忤，上前拜道：“父皇，慕铭是您的皇孙，乃是天生龙种。常言道：‘风生虎，云生龙。’所以慕铭才托‘芸’而出也。”夏太祖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三年前，汝阳郡经济崩盘，十牛不及斗米价，魏王幕府俱束手无策。这时，鞠慕铭提出“货币贬值”的方法，轻松化解经济危机。一时间举国闻名，皆呼“神童”。魏王便上疏，表彰其功。夏太祖大喜，当即封皇孙鞠慕铭为汝阳郡郡守，并定为魏王世子。

世子这日领了父命，带了四员家将，连夜赶往大业城。来到成德大殿，黄门官行礼道：“魏王世子，天岁正在长乐宫。”世子不敢耽搁，来到长乐宫，见夏太祖躺在龙床上假寐。世子不敢惊动圣驾，便侍立一旁。

夏太祖却未睡着，世子见夏太祖坐起，便下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近臣上前奏道：“天岁，乃是魏王世子进京来朝拜。”夏太祖此时双目已经不大灵光，说道：“平身，近前来说话。”世子谢了恩，走近数步。

夏太祖问道：“你是朕的儿子？还是孙子？”世子答道：“孙儿乃是慕字辈的。”夏太祖“哦”了一声，又问道：“你父亲是谁啊？”世子答道：“魏王。”夏太祖喃喃自语道：“魏王，魏王。嗯，魏王是珞初啊。”世子童心忽起，反问夏太祖道：“您的父亲是谁？”夏太祖不以为忤，笑道：“朕的父亲？朕的父亲是个混蛋，不提也罢。”世子笑道：“皇爷爷真可怜，跟我一样，有个混蛋父亲。”

夏太祖一看这个孙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伶俐，且又胆大，心下欢喜，离开了龙床，拉着他的手走上了高台，抱起世子，与他同坐在龙椅上。夏太祖举起酒樽饮了几口。世子四下看了看，问道：“皇爷爷，您就住这里吗？”夏太祖答道：“是啊，不过过不了多久，朕就要搬家啦。”世子好奇道：“咦？搬到哪里啊？这儿这么富丽堂皇，难道天下还有更华丽的宫殿？”夏太祖笑道：“朕没几天就要搬去东郊皇陵了。”世子叫道：“那里是坟墓啊！”夏太祖道：“朕知道是坟墓，可是人人最后都得到那里去啊。其实吧，那儿的布置啊，跟这里，嘿嘿，也差不多少。”

夏太祖又饮了几口，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世子连忙上来扶住他。夏太祖道：“不牢固，不牢固啊，这长乐宫还是在晃啊。”世子道：“皇爷爷那是喝醉了。我父王喝醉了，也总说屋子在晃。其实不是屋子在晃，而是人自己在晃。”夏太祖一听此言，忽然想起正是这个孙子经营汝阳郡之事，欢喜道：“不愧是朕的神通皇孙，说的不错。晃的不是江山，而是人心。江山千百年来都是一样，只是人心不稳。故曰换了人间，而非换了天下。朕为了大夏朝的万代基业，不停的打基础，可还是这般不牢固。”夏太祖看着远方感慨道：“不知慕铭你到了朕这么大岁数时候，大夏朝的江山还在不在。”说罢，夏太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当时，夏太祖连夜传唤江国公臧其超、潭国公王向非、宋国公梅鹏程、虢国公朱胜、果毅郡公郭承启进宫。太祖长女晋阳公主鞠舒敏嫁给了虢国公长子朱剑清，晋阳公主闻听父皇连夜召公公进宫，便来相问。朱胜说道：“公主啊，听宫中人讲，天岁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般紧急传唤，估计凶多吉少。”晋阳公主听了，忙收拾了，抱着幼子也跟随公公一同进宫。

却说朱胜翁媳先到了，进了长乐宫，问安已毕。见夏太祖半躺在龙椅上，抱着魏王世子，便侍立阶下。夏太祖一看见虢国公，渐渐面露微笑，说道：“你来啦。”朱胜道：“天岁善保龙体，万事宽心为上。”夏太祖淡淡一笑，又看到晋阳公主手里抱着的孩子，喜道：“这是朕的外孙？”便叫晋阳公主抱上来。夏太祖问道：“可有名字了？”晋阳公主道：“原是乳名，还不曾有名字。请父皇赐名。”夏太祖嗯了一声，说道：“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自古猛士莫过项羽。如今天下方定，百废待兴，唯独闽湾不肯归顺，冀津频繁作乱，也不知何时才能平息。朕希望外孙能够赛过老一辈，就叫羽平吧。”朱胜和晋阳公主谢了恩。

这时，王向非和郭承启甥舅到了。不一会儿，太子和臧其超、梅鹏程也到了。夏太祖挥了挥手。晋阳公主会意，抱着朱羽平，拉着魏王世子出殿去了。

夏太祖道：“朕走之后，由三皇子旻耀继位。以太师臧其超、少师梅鹏程、少师孙博韬、辅国大将军朱胜四位为辅政大臣。少师王向非和财政部尚书郭承启协理朝政。太子，众文武随朕海陵起义，又经略湖广，北上争霸，南平春城，直到统一，功勋颇著。你需要常常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切勿独断专行。”太子跪拜道：“谨遵父皇训诫。”臧其超、梅鹏程、朱胜、王向非、郭承启五人也跪拜道：“谨遵天岁旨意，还请天岁善保龙体。”夏太祖道：“可惜殷国公现在不在大业城，不能当面嘱托。不过，他是你的岳父，辅佐你必然是全心全意。朕自然是放心的。”

夏太祖又令近臣唤来诸位在京的皇子、皇孙，说道：“朕是你们的父亲、祖父，但同时也是天下子民的父亲、宗祖。朕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各尽其能，能为君者为君，能带兵者带兵，能从文者从文，实在不行者，也是一份孝心、忠心，朕就心满意足了。你们要相亲相爱，手足一体，一起辅佐新君。有敢生他念者，天下共击之，死后也不得入祖庙。”几位皇子、皇孙都顿首道：“不敢生他念，只敢辅佐太子、侍奉母妃、和睦兄弟。请天岁善保龙体。”夏太祖笑笑点头，对魏王世子鞠慕铭说道：“回洛阳去与你父王也交代这话。”近臣又屏退众人，让天岁静静休养。

众人不敢回去，都在长乐宫外伺候着。到五更天，传出哀讯：“天岁驾崩了。”时值夏长春三年九月秋，大夏朝缔造者鞠步洲驾崩。太子一路跌跌撞撞进宫，众皇子和文武都跟着太子跪在了夏太祖灵前。有哀悼词一篇：

唯红运之末，四海如红河。逆叛兴兵，大地荒芜，百姓有倒悬之急。太祖以广夷之地，平九州中土。旬日之间削平群雄，还宇宙之大统，归万民之安乐。斯功伟矣哉！为近世所未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