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蛇菊会（1 / 2）

这枚匕首全长约一尺，造型诡异，寒气逼人。刀刃呈现夸张的曲线型，一道血槽自刀尖延伸至握柄，刀刃窄而轻薄，似蝉翼。握柄上雕有八条毒蛇，毒蛇相互缠绕，吐出的信子相互交织，在握柄端部构成一朵菊花纹。

“蛇菊会？”津北镇道观天刑司张掌御心里冒出寒意，他嘟囔着，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众人求证。

县道正司周副道正面色如水，沉默不语。

县道观天刑司王副掌御让百户所刘总旗举高匕首，凑近嗅了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转头与李真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得到验证。

站在外围的齐清源，将几位领头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从他们凝重的神情不难推测出，“蛇菊会”可能就是刺杀自己的刺客所在的组织，并且这个组织可能相当棘手，还有自己为何成为了这个组织的目标了？果真是枫香观买凶？

刘总旗见众人陷入沉默，一时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便按照规定对齐清源进行询问：“齐住持，贵道观有没有什么仇家？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齐清源故意面露愁色，道：“刘总旗，本观没有仇家，但说到得罪了人，本观可能得罪了津北镇枫香观，几月前枫香观住持刘不凡想收购本观，我没同意，此后他就经常派人来纠缠，就在今日下午我刚赶跑了一批。”

刘总旗转头在一位小旗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那小旗立马出了东侧院，不知干嘛去了。

刘总旗继续询问：“齐住持没有报警，或者将此事上报至镇道观？”

齐清源摇摇头，道：“三天前我还是呆傻之人，不懂这些，再者我是习武之人，那群泼皮不是我的对手，而今我已入道，就更不惧他们。”

“张掌御，此事发生在津北镇，夺人祖产这等劣形正好归你天刑司管辖，请你认真核查，如果查实却有此事，务必要严肃处置。”县道观天刑司王副掌御听完齐清源讲述，立马升起一股怒意，若最后查明枫香观果真与蛇菊会勾结，为侵夺他人财产雇凶杀人，那影响就太恶劣了，当着道正司面，他必须明确表态。

张掌御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撇了一眼周副道正，才小心翼翼地道：“王副掌御，我没记错的话，那枫香观是一间私观。”

“果真？”

“果真。”

王副掌御得到确切答案，便不在言语。他久居县里，对各乡镇下面的社观并不能完全记住，他本以为那枫香观是津北镇下面的社观，未曾想却是一间私观，那就不是国教能管的了，该由道正司去操心了。再者，国教道士被刺杀，他反而需要找道正司讨要个说法。

大明初任相国李吉唐实行新政以来，朝廷除了收紧道士管理权，同时收回了民间私观管理权，对于私观，只有当它寻求成为正统时，国教才能介入。因此，虽然枫香观一心想改头换面成为国教正统，但是在完成转变之前，仅接受道正司管辖。

这下轮到周副道正烦心了，若是正统道观，有国教在下面顶着，他只需监督即可。但若是私观，道正司就不得不亲自下场了，若遇到棘手之事，说不定还得请求国教相助。想到这里，周副道正冲王副掌御干笑两声，又转头对刘总旗严声道：“你家百户还没到吗？这是没出人命的，要是出了人命你们县尉都得来。”

那刘总旗也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当众被人训斥，面上无光心里窝火，但是人家毕竟是上官，是从六品，不是他这个正八品的总旗能得罪的，就是自家正七品的百户到此，也得对那周副道正客客气气的，果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刘总旗倒也豁达，几瞬间就抹平了怒火，面带微笑，拱手解释道：“周副道正，我家百户正在邻镇追查一起盗窃案，此时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估摸着快到了。”

周副道正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与一个总旗过多计较，平白让国教道众看了笑话。

刘总旗将匕首收进证物袋，提议请齐清源去做笔录，借此远离了这群上官。齐清源对朝廷和国教间的龃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并且也不想和这群动嘴皮的指挥者待在一处，便欣然接受了刘总旗的提议，一起去到茶室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