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水的执念（1 / 2）

嘎——！！！”

天突然暗了下来，月亮不见踪影，硕大的黑鸟再次遮挡在天地之间，翅膀携起狂风，叫声嘶哑难听。

“它又来了！”桃乐丝仰望它漆黑的腹部和翅膀内侧，“原来一晚上可以入梦好多次的吗？”

“能，但很难。”博士回答，“这个梦游者太特别了。”

“我去追它！”桃乐丝把博士往兜帽里一丢，拔腿便跑。

她追着巨鸟，巨鸟一扇翅膀的距离，她要腿划动好多次才能到达，活像小仓鼠赶飞机，但好在她不是普通仓鼠，凭借自身的速度紧追在巨鸟下面，就这样来到了东河。

东河是一条横贯全市的大河，两岸有许多店铺，花生最喜欢的一个书店就在其中。

这家店除了教辅材料还有很多课外书，而且店主老太太从不管学生白看书，两个条件加起来造就了花生为数不多的自由阅读时光。

此刻大大小小的石头毫无预兆地砸向河道，桃乐丝一眼就看到包括书店在内的几家店铺窗户被落偏的石头砸碎，残余的锋利玻璃像咧嘴大笑的尖牙，仿佛在嘲笑着小店主们的踏实度日。

巨鸟缩小着降落下来，爪子陷入河底淤泥时还滑了一下，它低下头将利喙伸进石头缝隙间猛插河水，仰头快速张合嘴壳，如是重复几次，它焦躁地扇动翅膀，翅膀打在两岸的建筑上，震得广告牌电钮紊乱明暗不定，窗户上残余的玻璃也簌簌下落，连室内的书架也摇摇欲坠。

桃乐丝急得扑了上去，拽住巨鸟的羽毛边往上爬边大喊：“住手！别再搞破坏了！奶奶她做个生意不容……”

她突然像哑了一样戛然而止，然后一阵猛烈咳嗽，嘴唇骤然苍白开裂，渗出血珠。

哪怕咳成这样她也没流泪，眼眶涩得仿佛要把眼球吸干瘪，眨眼时眼皮内部犹如沾了无数细小沙粒，摩擦得生疼，喉咙好像夏天的土路，连呼进来的风都只剩燥热，眼前阵阵发黑，大脑难以思考，只有一个念头清晰而混沌地占据了她的全部感官：渴。

她从鸟身上滑落，跌进河里，这条河因为水量不足而淤积了许多水藻，浑浊不堪。她带进水中的大块空气像慢动作一样分解成许多不规则的气泡缓慢变圆，上浮。

她的嘴在接触到肮脏的河水后第一反应是先喝一口，脏水混着她的血，竟然清甜可口，她忍不住想起一句话：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

下一秒她的理智回来了，那种干渴的感觉也褪去了。

她才注意到博士正咬着她的兜帽划着带蹼的小短腿努力往上游。

她连忙扑腾着往上浮，幸好这条河水量不足，河水并不深，她连滚带爬地踩着水面避开巨鸟那电线杆似的双足回到岸边，红衣服湿哒哒，白裙子染上藻绿，头发上还挂着水草，长长地垂到嘴里，好不狼狈。

桃乐丝把博士塞回兜帽，扯掉自己嘴里的水草，呸呸吐掉嘴里残余的脏水，喃喃道：“它真的是精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