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的残缺（4）（1 / 2）

我发现遗忘有时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我忘记了曾经她对我的无微不至，或者是别人家孩子都享受不到的物质生活。即使知道她爱我，也不能改变此刻我对她的陌生感，我们之间忽远忽近的距离，就是那么奇怪的患得患失。她就像那飘渺虚无的雾，而我，就是那个在雾中迷失的孤独行者，走走停停，在想要揭开那层间隔在我们之间的轻纱时，却不小心扑了个空，然后忘记了来时的方向，一直循环着。

我和她，我的母亲，终究是陌生的。

就在我顾自哀伤时，林斯允拉开椅子在我病床边坐下，她突然拉起我的手，眼睛周围布满了水雾，泪水欲落，又止住了。“小薰，你真的忘记了吗？”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楚楚可怜，好像我在欺负她似的，还有，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何必再问一次？我不喜欢她总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即使不是装的，我还是觉得反感。如果是别的男生看见，肯定会心生怜惜，会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可是，我不是，还有，就算我是，我也不会那么做。

“嗯，都忘了。”我淡然地说道，然后轻轻地把手抽开，放在被子里，当然，这是为了更好地掩饰我对她的生疏，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也不想让她胡思乱想。可是，下一秒我就为我自己的顾虑后悔了，因为根本没必要。

“我们，高三？”我问道，毕竟从表面上看，我的年龄应该高中了吧。而且，我必须要了解我自身的情况。

“是啊，小薰你还记得这个？”林斯允非常惊讶地看着我，并凑上来。“我们今年高三了，现在是暑假，等过了八月份就开学了。”

她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额，这是根据自身情况的判断，没什么记得不记得的。”这是常识，貌似斯允小姐把我失忆的状况看作是成了白痴？

“你喷香水？”我皱着眉头把脸别过去，不是嫌弃，是真的不能呼吸了。

“是，小薰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她的眼神瞬间黯淡，眼睛周围的水雾更浓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摆手，我貌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想吧？她的思想就已经超越我的考虑范围，胡乱猜测了。

她站起来，有些受伤地看向窗外，看着她的侧脸，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即使自己什么都忘了，也不该任由自己的直觉来判断一个人的是非善恶。

“小薰，从前我们的关系是那种无话不谈，亲密无间，说什么也要一起的好姐妹，你从来不会在意我的一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如此冷漠。”她转头看向我，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我，“可是，那都是过去式了。自从你醒来后，你看我的眼神，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无所谓，那么陌生。”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似乎是在逃避，或者是心虚。我把头望向窗外，看那万里晴空，偶尔掠过一群黑色的飞鸟，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度，然后消失。徒留那一声孤寂的破鸣，响彻天空。

我依旧望着窗外，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天空，轻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小薰，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她垂下眸子，表情依旧是那样受伤。

“嗯。”我模凌两可地答道，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也许这样能够让她冷静一点吧。

“你还记得萧弋哥吗？”她突然问，又走回到椅子上坐下。

萧弋？是今天那个忽冷忽热的男生吗？我有些不确定，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醒来，这样就不会痛苦。安静的死去，应该使我最好的归宿吧。

我摇摇头，然后埋下头，这样才能让我觉得有安全感，才能让我不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