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图穷匕见（1 / 3）

方驰回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经从最高处落了下来。屋内隐约还能听见徐大纲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他在窗外侧耳听了一阵，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院落的拐角处。那里有一口陶瓷大缸，灰不溜秋的，与房屋色调一致，倒是不显得突兀。

“哗啦啦”，一条金黄色的大鲤鱼用尾巴拍打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今天有些忙，忘了喂你。”

方驰从灶台上拿来一些碎米糠，撒在水面上。怔怔地看着鲤鱼贪婪地吞食。

“你倒是不挑食。”他将手伸进水缸里，抚摸着鲤鱼滑腻的背脊。鲤鱼也不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方驰突然想起，要是自己性命难保，这条鲤鱼怕是也难免成为他人腹中的食物。

既然于此，不如干脆成全了它。

他找来一个木桶，舀了半桶水，将鲤鱼转移到桶内，然后提着木桶飞也似的向渭水河边跑去。

早春时节，凌晨河边薄雾冥冥，方驰只穿着两件单衣。晚风拂过，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将鲤鱼倒入河中，谁知那鲤鱼竟然不走，反而对着他摇头摆尾。

抓起一颗鹅卵石丢在鲤鱼旁边，鲤鱼一甩尾巴，迅速地沉到了水底。

方驰将手放到嘴边哈着热气，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始终不见鲤鱼冒头。这才提着空桶心满意足的离去。

渭水中央，一抹金黄猛地一抬头，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一颗硕大鲤鱼头颅探出水面，两根触须宛如金黄色的巨蟒。它望向方驰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

方驰隐隐有些感应，回头去看时，却只见河中白浪滔天，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啧啧，这要是什么怪物掀起的浪花，小鲤鱼，你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方驰摇了摇头，这些已经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了。从山脚走过，他艰难地抬起一块青石的一角，俯下身摸索了一阵，终于将自己磨砺的小刀掏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绑在小腿上，再用布条遮盖好。检查一番，这才往回走去。

天色微微亮，尚未鸡鸣。方驰已经有些困倦了。他住在屋外一处简陋的窝棚里，四处漏风。窝棚内也没有床，草垛就是他的栖身之所。

他将干草铺了厚厚一层，和衣而卧，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候。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了多久，等鸡叫过三遍，方驰飞快从草垛里爬了起来。将地面上的干草简单收拾一下，就来到灶房开始准备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