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客(一)(1 / 2)
夏秋之交,天气依然炎热,夕阳下,田野风光无限。金色海洋此起彼伏,层层荡起间,稻香味儿仿佛跃然于稻浪之上。公路两旁,当年树直通远方,落叶飘飞,落入潺潺溪流。远方,土山如影子般映于天幕。
农忙如火如荼。
田野往南,有一浩瀚无垠的淡水湖泊,北与农田交边,南与洪湖相接,是泗洪渔业的发源地,『鱼米之乡』得名于此。
粼粼波光,残阳血染,沼泽顺着田埂蔓延开,游鱼、飞鸟相映成趣。河里,一群少年撸袖赤脚,进行着一场抓鱼大赛,有的用鱼叉,有的用鱼罩,有的浑水摸鱼,总之各显神通,扑通声、喧哗声、追逐打闹声,空天自远。
离河岸近一点,水落石出,淤泥渐干,本空空如也,转眼却见六个小伙儿赤脚行走于田埂之上,他们汗雨未干,皮肤铜亮,阳光下,越发显得健壮,听那悦耳谈笑声,定是满载归。
说起这几人,都有一样的故事:他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能吃苦耐劳,善良朴素,同样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的他们,同样地不喜欢读书,几个人像是商量好的,高中读完全就辍学了。他们平日里无所事事,无需务农,甚是贪玩,龙集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东倒吃羊头,西倒吃狗头,饿不死,但难成大器。
这几个人中,有说话结结巴巴的陈磊,有长着一口龅牙的王超,有开口即笑的王华伟,还有肤白俊秀的陈栋梁,听着名字就知道,家人对他们赋予了厚望。虽说不爱读书,却有聪慧的头脑,做事为人有一套,作为龙集的新一代,他们未必会给家乡添光加彩,但绝对承得起龙集人这个称呼。
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人,他没有不同于常人的体貌,没有突出的个性特征,也没有被寄予厚望的名字,是站在人群中永远不会被挑出来的那个,他的名字叫做袁学文,而我要给大家讲的,正是关于他的故事。
袁学文,家里人常唤其东初,泗洪龙集镇、龙南村人氏。
泗洪县位于江苏西北部,古为泗州本州。袁学文,一九八零年生人,家中独子,十七岁读完高中,下学务农,却无需务农,父亲因养殖手头开始宽裕,父母爱子,二十出头的他得以逍遥自在。东初家族人口众多,却多外出务工,空房闲置,只有年末大家才得以一聚。
龙集以东十里开外,有一村庄,名为金圩村,那是里是东初妈妈的娘家,那儿有东初的四位外公、外婆及其子女。东初的外公在家排行老大,其人德高望重,善良好施,人皆尊其“高老大”,老人将一生奉献于国家邮政事业,任劳任怨,堪称劳动者之楷模,现退休,老两口于老家相伴晚年。东初一半的童年时光,也是在此度过。东初的二外公于县第三中学任会计,四外公于金圩小学任校长,唯独他的三外公一家务农。
东初的四外公,年过四十,性格偏于少年,为人好客,又喜好说笑,遂有“老顽童”之风范,与东初感情甚好。金圩小学里有架老式钢琴,十数年来,东初常常跟着四外公学弹琴,但多是图得好玩,故其琴技一塌糊涂。
一直以来,东初的生活都是那样得悠闲自在而又平淡无奇。
几个伙伴都离去了,唯独东初要留下来多呆一会,他常对人说家乡最美,事实上,从小到大这些年,他也未有过一丝厌倦。
斜躺于田埂,仰面朝天,闭上眼睛,他可以感觉到面前的芦苇在随风摆首,微风徐来,他可以嗅到阵草木与泥土的阵阵清香。睁开眼,飞鸟结队划过,飘向原野尽头,他不禁长舒一口气:“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呢?“
“东哥!“
朦胧间,东初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原来正在田里干活的小玉子,小玉是东初的邻居,她与东初同龄不过初中就辍学了。
小玉道:“你还没回去啊?“
东初道:“不急!你不是也没回去?”
小玉道:“你以为谁都像你,我要种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