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州初入世—过往(2 / 2)
“胡扯你迟疑这么久。”
“你……”
过了半晌,毒郎中才开口,不过这开口在玉麒麟看来颇有些矫情了。毒郎中说道:“就是一个故事,这次时间比较长,怕你睡着影响我发挥,就随便听听。”
“嗯。”
“九荒西南蛮族有个十巫山,山里生活着一群热衷于医术和毒术的人,其中有一个少年还被誉为十巫山百年来难得一遇的毒术天才。少年每天醉心于研究各种毒药,有一天少年进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味难得的草药,正好可以帮他完成目前一味毒药的配置,为了验证草药的药效,少年以身试毒,昏倒在山里,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变化,还以为自己药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却没想到是一个女孩救了他。女孩什么也不懂,就乱七八糟喂他吃了许多草药,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解了他身上的毒。少年醒后非但没有感谢女孩,还怪她多管闲事,直接把女孩给说哭了,少年见状手足无措,只好言不由衷地道歉,说自己刚刚是在试药,这点儿毒根本毒不死他。一哭一哄半天的时间女孩才停下来,在少年的询问下才知道女孩叫跟着父母逃难,最后父母死于盗贼之手,她则流落至此。
“少年见女孩可怜,便把她偷偷带回了家,但十巫山又规定,不允许外人进入,少年只好将女孩藏在自己的炼药室,少年每天炼药,女孩就在旁边看着,见女孩无聊,少年便教她毒术。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年的时间,女孩还是被发现了,少年的族人要杀了女孩以示惩戒,为了帮女孩,少年便设计女孩假死,然后偷偷将她带出十巫山。女孩希望少年可以和她一起离开,可是少年拒绝了,因为十巫山有九荒任何地方难以企及的奇珍异兽,可以帮他继续研究毒术。女孩走了,少年没有任何的挽留,继续回去过着他一如既往的研究生活。直到后面少年才发现女孩拿走了他这些年来所有的研究记录,他着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便以外出游历的名义去寻找女孩和那本毒术研究记录。”
九荒很大,少年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女孩,就这样,他在外面游历了整整十年。直到他遇到了一户人家,十二口人,全部死于他所炼制的毒药,除了女孩,他想不到别人,于是他便开始查,可查到一半线索断了。两年后,他又遇到了一样的情况,紧接着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少年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能拦下女孩或者跟她一起走,为了赎罪,他一边治病救人,一边寻找女孩。终于,他找到了女孩,女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所杀的人。这时少年才发现同样的一张脸,此刻女孩再没了以前的模样,她嫁了人,位高权重高,心狠手辣。无论少年如何追问,她始终都不肯说出杀人的原因,她交出了研究记录,可这些早已没什么用了。女孩说要么杀了她,要么放了她。少年也想过杀她,甚至拿刀对准了她的心口,可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因为在他的心里,女孩似乎早已成了无可替代的存在,于是他只能当着女孩的面烧了自己多年来所有的毒术记录,还告诉女孩她杀一人他便活一人命。也许是上天的惩罚吧,不过中年,少年早已经白发须臾,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少年无意间听到了女孩和他丈夫的对话,才知道女孩背后的苦衷,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所有人,都走上了不归路,再也无法回头……”
故事到此便结束了,玉麒麟和毒郎中都沉默了许久。针灸结束后毒郎中以劳累为由打发走了玉麒麟,临走之际,看着毒郎中日渐佝偻的身躯,玉麒麟坦然笑道:“老头儿,想开点儿,起码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毕竟我是你侄女。”
“那可不,我分文不取给你看了整整一年的病。留着以后报答吧。”
玉麒麟看着毒郎中哼着一支她从未听过的小曲儿躺下,轻和上门离开了。
青州城,城主府门前。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头竟上城主府前来要债,还说是白子庆的阿姐说的,拢共十两银子。守门的一听这还得了,骗人还骗到城主府来了,赶紧将其轰开,警告其切勿在此地喧哗闹事,几人这一来一回便吵了起来,白子庆正准备回府时听到了争吵,便上前问道:“你说的那位姑娘可是束发打扮,高高瘦瘦的。”
酒馆老板一听赶紧附和:“对对对,就是她,她叫,叫,叫什么来着?”
“玉麒麟!”
“对,就是玉麒麟。您看?”酒馆老板没想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看起来这么蠢,几句话就个套进去了,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白子庆也乖乖上当,果真就给了十两银子,还问道:“那姑娘现在在何处?”
老板颠着手里足量的银子,说道:“今天一早就走了,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说着眼珠一转,转到了白子庆身上,笑道:“不过那姑娘说了还会回来的,要您在我那老猴酒馆等她,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白子庆果真又上当,“那她何时回来!”老板皱眉佯装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今晚,也许明早,这都说不定。哦,那姑娘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您还是去等着比较好,不然容易错过。”说完白子庆便拉着老板前往酒馆。
然而就在白子庆前脚刚走,城主府门前忽然就换上了白灯笼,不久,城主夫人逝世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城。
酒馆老板还没有赚到一分钱,白子庆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回了城主府。他怎么不敢相信昨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然而面对他的疑问白礼卿只是说旧病复发,去得突然。对于这个叔母,白子庆没有过多的接触,几乎是除了必要的场合,否则他也不常见,但他知道叔母在叔父的心里是极为重要的,便安慰道:“叔父,叔母在那边一定一切安好。”
“没事,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白礼卿拍了拍白子庆的肩膀,像是托付什么一样,说道:“子庆,以后,做个直道而行的君子。”
“我会的。”
后来白子庆才知道叔父这话的含义,而他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同叔父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