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殁冬·苏莱娜Ⅰ·信件（1 / 3）

“好吧，我的哑巴骑士，你至少可以写字或做手势。”这一页给了我一张羊皮纸和一些木炭。我从他手中接过笔，脸上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因为我不识字；然后，在做了几次尝试后，我非常生疏的组成了字母，最后只写了两行，没有任何意义。“古典阿托斯语为什么每个词汇要按音节将首字母大写？学习这门语言太麻烦了。”

凯洛现在已经习惯了抱怨，递过来一本小书，里面有关于古典阿托斯语语法的各种信息。在读了一个多小时后——反正我也不知道其中大部分词汇是什么意思——我感到在整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如何说好古典阿托斯语更有用的了，因为如果不能够理解它们，也就无法对他回嘴。“嗯？你想要什么？”回过神的我从书上抬头，一直没走的哑巴骑士递过来一张纸。‘殿下，我恳求你，允许我在你占领的多文郡各村庄与城镇废墟招收士兵，我需要分配靴子、食物与武器。’

“你忘了季节从未稳定吗？现在是冬天的开头，真正的寒风会持续几年甚至数十年。听说他们的国家已经沦为废墟，本来已经很糟糕，但在春天到来之前，我们就要把屁股冻坏了！你最后反而会冻坏你的蛋！”我嘟囔着用匕首割下餐桌上的烤肉。“长冬种不了粮食，当然，你或许想说那种没烟的温室，但那种粮食产量稀少。你不知道长冬意味着什么是吗？当长冬到来，先是刺入骨髓的寒冷，如果你是老人或者没衣服的贫民，你将在这里死去。之后是人们争夺粮食与木头，婴孩将在这一阶段死去。”

过了一会，他又在纸上写。‘但救济将人们感恩，那么当春晓到来时，每个人都会成为你的翼助。’

“哈？这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小时候，我父亲曾说只要我能杀死一个敌人，他会给我买新马。我做到了，但他食言了。倒酒。”我的侍女杰拉将温热的酒倒入酒杯。“之后我学会了一件事，权柄才是最强大的力量，没有权柄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哑巴骑士放下酒在纸上写：‘决策权。’

“文绉绉的说法，你又不是繁星学城的学士。总之，为什么你觉得你的克拉索尔同胞会感谢我？我侵略、焚烧、掠掳、屠杀他们。换言之，他们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凯洛进一步解释。

‘他们就像被赶出故乡的动物。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你摧毁他们的家园，’他边写边拿起他的酒杯。‘但人们需要活着，尊严只存在于繁荣之上。’

我也为这些被迫流离失所的穷苦人感到难过，但他们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他们没有如此鲁莽的反抗行为，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战斗。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自豪，我与古老的强大帝国进行了斗争，依靠我自身的机运取得荣誉。然而，我不禁感到有些内疚，因为我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如此大的灾难。

当盯着那瓶空酒时，我思绪飘忽不定。“如你所说，你需要什么？”哑巴骑士急忙在纸上写‘靴子，女人，刀剑，烤肉。’

杰拉突然插了句嘴。“这就对了！反正你最后只会吃到冷面包和生蔬菜。”杰拉似乎和哑巴骑士相处得很好，经常杰拉表面上嫌弃凯洛，但却很照顾他。

“我去看看哑巴骑士的成果，杰拉，记得给我的狼吉兹莫喂人肉。”杰拉点了点头。“你一定不要忘记给它特殊的草药。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碰它的尾巴！”“什么？！”

“还有，我跟负责抄写的杂种去视察军营，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杰拉脸色发红，迅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离了房间。哑巴骑士狡黠的笑了笑，又开始书写。‘她似乎对你很有感情。’

“我和她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我不慌不忙地回答。“杰拉童年很悲惨，如果你想要对她好，不要伤害她。”凯洛沉默了一会才写出回复。‘生活总是悲惨的，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悲惨命运。’

“你应该去当傻子诗人，不是骑士。”我向我知道的士兵所在的营房走去。哑巴骑士的两个抄写员跟着我，他们两个似乎叫阿姆娜与罗伊。我需要去找阿丽娅，她应该正忙着与男人调情。我告诉自己，我应该在阿丽娅找男人之前抓紧时间找到那坏女人。

当我看到她时，阿丽娅站立于城垛上，注视着旧城的废墟，呼吸在寒冷的夜空中蒸腾。在那女人脚下，火把照亮了城的城墙，让影子沿着城墙向龙河外的远山飞去。火焰使建筑物似乎有了生命，在人类耳朵看不见的音乐中跳舞。阿丽娅时不时地瞥我一眼，但除此之外完全不理会我。她的目光越过我移向远处的山峰，然后又回来盯着我看。“堂亲，长冬已至，刀剑结冰。”

“我们已经估算了能养活的牛羊。”每次入冬之前都会根据草料储备来估计一下能养活的牛羊数量，多出这个数量的就大量宰掉做成风干肉。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就算不杀掉这些牛羊，也会因缺乏草料饿死，与其饿得皮包骨头再杀还不如入冬前就杀。

同样的问题，当出现天灾导致农作物产量锐减的时候，多出储备粮数量的奴隶同样会被以各种理由全部杀死。与其等这些俘虏与仆从军没有食物发起暴乱，还不如趁着先下手为强以祭祀和惩错的名义剥除一部分。“阿丽娅，我在考虑再进行一次尸林献祭。冬季让我们没法进军。”

“你真的觉得有必要吗？”阿丽娅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在这里举行人祭听起来很荒谬。这就是你所说的恶作剧吗？我以为你对这件事是认真的。”她瞪着我，好像她刚刚发现我在做什么淘气的事。

我无法解释我是在试图阻止战争。此外，我不确定我周围的人是否正确理解了这种情况。“我陷入了困境，我们距离永恒之城和一个军事堡垒有八十英里，周围都是敌人，我们需要保持和平。”我简单地回答。

“别跟我说你要反叛你父亲？”

“不，我不会那么做的。阿丽娅，你在梦之湖看见了什么？”我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