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歿冬·吉塞拉Ⅰ·屠城(1 / 4)
我来自克拉索尔公国的胜利堡,这座古老堡垒的历史流传至今已有数百年。身为一名山地阿托斯人,我的身高只有155米,但我内心坚毅如山,勇猛无比。更为特别的是,我是一名女孩,这让我的父亲倍感惊讶。在这个山区,许多女性都是由未知的父亲所生,不知道真实的姓名和身世,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有一天,我蒙面在街上行走,寒冬降临,寒风刺骨。人们纷纷走上街道涌向城墙,但并非因为喜庆的节日,而是因为我们这些市民在城墙上看到了一支军队,一支蛮族的骑兵小队。前些天的传闻说,他们曾肆虐毁灭了雾井城,如今却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他们在城市中四处肆虐,令人心惊胆寒,民不聊生。
“此事毋庸置疑,”我邻居、吉娜伊达女士宏亮地回应道。“恩德宽厚的神灵再度派遣其神祇,佑护我等凡人!”听到此言,我不禁陷入深思,然而很快我便抛却了这位女士的祈愿。市井百姓不计生死,爬上城墙与城防军混杂一体,而我则好奇地想知道他们究竟在注视什么。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也许只是其他市民更为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些士兵的独特之处罢了。这些士兵的盔甲造型奇妙,虽然皮带上仍残留着淡淡的马汗气味。有些士兵头戴金色角盔,而其他人则佩戴镀金头盔。更有一位士兵戴着银质头盔,两侧搭载双翼,形如一只巨鸟。这些战士目光锐利,自信而傲岸地注视着我们。我不禁被他们的神态所震慑,仿佛置身于古代神话般的场景之中。
见到这支军队步伐齐整,我稍微安心,想必这群骑兵并非野蛮劫掠之匪徒。一些市民开始喧哗起来,我瞥见那些骑兵们向城门移动,而市民们则开始用一些污言秽语和粗俗动作来嘲弄他们,尽管我并不能确切地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然而突然间,鼓声在空气中回荡,卫兵们敞开了足够大的城门,让这些骑兵们进入城内。
瞬间,一片混乱爆发,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城防军会开启城门!我们目睹着数十匹骏马疾驰到市中心,数百人围绕在他们周围。士兵们下马,走进房屋和商店,而商家们则紧随其后,抢夺一切可触及的财物。尽管人们义愤填膺地对他们大喊大叫,试图阻止他们,但大多数人都被殴打并被拖走。随后,这些士兵进入了教堂,每个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突然间,一位祭司跳上祭坛高声呐喊,然而还未等他采取任何行动,士兵们便在那里斩下了他的头颅。所有人都自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无法忍受目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赶紧躲在家中阴暗的角落中瑟瑟发抖,害怕外出。当夜幕降临,这些掠夺了财富的野蛮人开始强占房屋,而我的父亲和丈夫也回到了家中。我搂着幺女焦急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丈夫回答道:“城防军竟然开启了城门,从另一边逃跑了!蛮族凶神恶煞地威胁和恐吓着我们,他们在各个路口勒索金钱,但没有伤害任何人。”他接着说:“日出之时,如果没有蛮族的袭击,我们就能够安然无恙。贝尔纳和奥娜呢?”贝尔纳是我的儿子,而奥娜则是我的长女。随后,我向他描述了对教堂的袭击,以及士兵是如何残忍地杀害了神职人员。“他们一定目睹了可怕的事情,可能和我所经历的一样,”他深思熟虑地说道。
我们聚集在一起商议时,决定躲避到天亮。黎明时分,守夜人挨个敲开整个城市的门宣布到广场集合,我们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商讨是否前往。我感到不安,想逃离这座城市,但我丈夫却拒绝了。经过短暂的讨论,我们离开了房子,沿着道路前往广场。在广场上,我遇到了邻居吉娜伊达和她的女儿,她告诉我,蛮族袭击了我们镇附近的农村。她说他们将那里的村庄烧毁,除了三个年轻女孩外,几乎屠杀了所有居民。
每个人都在互相交谈。新闻官首先到达,并向我们解释说:“伟大的巴亚纳汗国征服者,埃尔西将军征服这座城堡只为保境安民,城墙正在重建。征服者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随后,新闻官佝傲地鼻孔朝天,从他的属官那接过泥板。“亲爱的居民们,请分成两群,妇女与儿童留在广场,男人们前往城门缴纳战争税。只要我们向埃尔西将军缴纳了战争税,”新闻官挥舞着那块刻有文字的泥板,以他一向急促而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根据将军的规定,这里有一条铁律:‘任何公民若拒绝将其财物上交战争税,必将遭受死刑的惩罚!’”
一闻征税,人群就骚乱起来,人群将我与我的幺女卡娜冲散;一些人涌上前来将新闻官包围起来,拉着他向他们走来。人群哄笑声四起,对他进行肆意殴虐;不多久,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将我向后拉。“跟着我,快走!”我的丈夫高声呼喊着。“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快,赶紧!”
在惊恐中,我们匆忙奔向大门,刚走出大门,我回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盔甲的蛮族骑兵从城门大道上奔入广场,那些曾经攻击新闻官的市民们现已忘却了谁曾支援过新闻官。众人都意识到,城防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混乱之中,以前巴雅尼亚入侵时的情况显得更加微不足道,如今已没有人在乎遵守法律。
我又震惊又害怕,无法相信在我眼前竟发生了如此野蛮的行为,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泪水如泉般涌出。无论我如何哭泣,都无法阻止这股悲伤的洪流。我的丈夫指着附近一棵树,告诉我快爬上去。我依言而行,藏身于树枝之间。回首一望,我看到我的丈夫跑得飞快,以免被抓住。从高处俯瞰整个广场,混乱之中,我失去了家人的踪迹;蛮族骑兵们分成三个小队,从不同方向冲进广场,残忍地屠杀无辜的市民。我的心在胸口剧烈跳动,我害怕得几乎要瘫倒。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送葬队伍,唯一的不同是,这些哀悼者还活着,却在庆祝胜利,而非哀悼失去的性命。幸存的男人们被蛮族赶着从广场一直走到城门口,我猜想他们可能被勒索财物,但为什么要带他们到城门外?那里只是一片荒凉的草地。年轻女人们的脖子被套上绳子,像牵着牛或羊一样被驱赶着。年老女人则被直接杀害。
接着,一个蛮族走到我藏身的树下,仰头对我说:“下来!你想像兔子一样被我的箭射死吗?”
“别担心!我有钱!钱!钱!”我高声喊道,不情愿地从树上爬了下来。“我是约翰·保罗的妻子,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我有足够的财富可以给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去找。”
“那这东西值多少钱?”他讽刺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