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潇湘之约（1 / 2）

夜晚的寒风最是清冷，而且北风过了江水更觉寒风侵肌摄骨。码头边的工场还亮着一点火光，北方睡眼惺忪地趴在桌子上，闻着老板娘的厨房里飘出来的面香，呢喃着咂了咂嘴。

夜千羽见他打瞌睡的样子，鄙夷道：“你说你一个守夜的护院，白天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身后面，一跟就是大半天。刚才不是我把你叫醒，你估计还不知道我们进来了呢，让你来守门，东西被人家偷光了你都不知道。”

北方张嘴打了个极长的哈欠，说道：“这地方现在哪有没什么东西可偷的？我守着一堆破转和木头干嘛。”

夜千羽仔细想了想，他方才发现这工场里还没完工，确实没什么东西可偷的。夜千羽倒是一愣，暮雨阁总不会是闲的没事，找一个驻云旌的人来这里守着，就为了点转头吧。而且这北方的功夫着实不算弱的，所练功夫也是驻云旌那名为万丈吟的正统拳法，只是北方还未得拳法要领，打起来倒有些似是而非。

冬日夜半，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也没能让北方精神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大多如此，怎么睡也觉不够，饭吃过不一会就得饿，总得多吃点荤腥才好。北方囫囵吃完了一大碗面，只觉得也有不太够，只得仰头把面汤喝了下肚，凑了个七分饱。不过北方觉得大晚上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还能趁饱着肚子好好地睡一觉。北方道了几次谢说要睡觉去后，就不见踪影了。

“吃完了吗？要是吃完我和你聊点正事。”老板娘见夜千羽挑三拣四地拨弄着碗里的面，干脆单刀直入地说道。

夜千羽放下筷子，嘿嘿笑道：“老板娘您说，我听着。东西不浪费，我过一会再吃。”

“夜小子，你觉得我把我的面馆送给你如何？”

老板娘忽然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夜千羽连忙抓起筷子，说道：“老板娘，小的这就把面吃完。”

“我说真的，我把面馆送给你了，我要离开沧澜城一趟。”

夜千羽愣了愣，低声问道：“你要去哪？”

老板娘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扔到夜千羽面前，说道：“我要去申国一趟，还一趟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呢，可能几个月、可能是一两年。我这两家破小面馆就送你了。”

夜千羽轻声说道：“我要面馆干嘛，你要舍不得就别走了，而且我还没跟你学怎么做面馆的生意呢。”

老板娘依旧淡淡地说道：“就一个破面馆有什么要学的，我当年开面馆的时候还连烧水都不会。陈家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爹娘从来都舍不得让我进厨房。以你那脑袋，要是想做定是能做好的，要是你不想花这功夫倒也没关系，这面馆其实就是个幌子。”

“你今天带我去的这趟黑市，便告诉我了，想来老板娘应该也和老船头同出自潇湘一脉。暮雨阁开的这家面棺，总也不该是平常的一家小面馆才对。”

老板娘颇为不满地说道：“夜小子，别整天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年轻人就该潇洒些才是。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吧，你知道我十多年前我是怎么来的沧澜城吗？”

夜千羽摇了摇头，便听到老板娘继续说道：“刚才你也听老船头说了，其实在棺山上他给我和怖屠占过一段姻缘，成卦乃是一个三生卦象。不过我们陈家和怖屠的家族本是百年世仇，我们的这两家亲人自然是不答应的，结果就把怖屠给惹急了，他一怒之下就把我劫到这沧澜城来了。”

老板娘说起这事虽是平常语气，却见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和甜蜜。夜千羽说道：“没想到怖屠这人不着四六的，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不过看来老船头那一卦也是算准了，怎么你说她算得不准呢？”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道：“世事皆人为，哪有什么准不准的。你别见他一副高人的模样，其实他这人就是个老骗子，这你看不出来吧？其实我也看不出来。当年两家横在我和怖屠二人面前，老船头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我还傻乎乎地信了他说的鬼话。

其实怖屠到我家去是被我骗了，那时候我在他面前哭了整整一夜，演得我眼睛都肿了，然后第二天就悄悄离开棺山了。我和老船头约好了，等我走了以后，老船头就和怖屠说我被家中逼婚。但也不知道老船头是怎么跟他说的，怖屠来的时候，那样子把我给吓了一跳，气冲冲地把我从房间里给绑到沧澜城来了。”

说着两人不禁都哈哈大笑，夜千羽手上的筷子没抓稳，就由它掉在桌上了。老板娘笑着继续说道：“怖屠对这事可得意了，但他也不想一想，要不是我自己愿意跟他走，就凭他那点招数还能把我给劫走了？不过他那天挺有男子气概的，而且怖屠年轻时候的确长得好看。

至于你觉得老船头的卦算准了，其实也是不错，我和怖屠的事本就和老船头脱不开关系。但要说准了其实也不是，怖屠这人做事醉心专注，而我却是个天生不安分的，喜欢从前潇湘的江湖生活。我不喜欢他碍手碍脚地跟住我，所以便开了家小面馆，平常就安定在这沧澜城里。也算他聪明，不敢去干沾花惹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