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刘铭(一)(1 / 3)
青竹居很安静,师父住在里面,我没听到过那里传来声音。
今天上午,师兄说他在教我识字了,叫师父不必挂心。师父说,好。师父教我怎么吐纳灵气,我问师父,灵气是什么?师父想了想,说师父也不知道。藏经阁里可能有书写了灵气是什么,我想快点多认些字。
吃过午饭,我去快雪堂跟师兄习字,师兄认识很多字,写字很工整。我问师兄,是师父教他写的字吗?师兄笑了,说是爹教他的。师父的字也是爹教的吗?那个女人好像说过师父的爹娘对她不好。
师父给我起名叫“刘铭”,是希望我青史留名。师父的名字是谁起的?她的爹娘还是她的师父?我觉得师父很适合这个名字。
我都不会握笔,师兄首先教我握笔,我以为他会不耐烦,但他其实还挺耐心的。师兄终于把我的手摆好,教我写“大”字,这个字我认识。师兄教了我十个字,叫我回去自己练习。我从快雪堂拿了一叠纸回木叶轩。青竹居的竹子过了围墙,在木叶轩里投下影子,风一吹,就晃起来,有时候看得见影子,有时候看不见。今天下雪了。
我把每个字写过五十遍,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等我写完,雪已经积起来了。师兄说过他会在那个山洞里听雪,为什么他会喜欢听雪听雨,我不知道,他说那是一种雅兴。披上师兄送的披风,坐到台阶上看雪落下来。什么是雅兴?我问师兄,师兄想想说雅兴是风雅的意趣,只有闲时会有,或者忙里偷闲。师兄说,听雪的时候,会想很多事,慢慢的就睡着了,等一觉睡醒,就没有那么多心事了。师兄哪来的心事呢?我从没听过雪,也不敢在下雪天随随便便睡着,有很多流浪儿就是那么死的,我活到现在,能够遇到师父都很幸运。雅兴一定是只有有钱人才有的。
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她带着斗笠在冰上挖了个洞钓鱼。师兄说更北的地方,是有冰钓的,可是在大齐没人冰钓,那这也是师父的雅兴吗?师父的姐姐看起来很有钱,师父想必也很有钱。
忽然吹起了一阵风,灵山上好像比别的地方更冷些,我连打了两个喷嚏,把披风裹得更紧点。师父来了,可能是正好听见我打喷嚏。
“这么冷,坐在外面干什么?不冰屁股吗?”师父很疑惑地问我。
我想去找你,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兄说这是听雪。”我说。
师父又想了想,不催我进屋,却在我身边坐下,向上摊开手掌。我握上去,热气自她的手中传来,流进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熨帖。
“当心着凉了。”师父说。
我的手被师父握在手里,师父的手很粗糙,但不是干活的手,是持剑的手。我点点头。
师父身上有一股凉凉的香气。
雪落在地上的声音,和师父摸我头顶的声音很像。
师父的靴子上沾了一点新雪,边缘有些湿了。
“师父从前常常去冰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