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逝去与新生（2 / 3）

老人伸出干瘦的手，颤抖着擦去墓碑上的污迹。

年轻人沉默地推着轮椅缓慢地向前走着，每到一个墓碑前，他总会停下脚步让老人有时间看一看那个墓碑，或许还要低声说上几句话。

太阳的光芒已经渐渐变得昏暗了，暮色的余晖渐渐笼罩住了整片墓地，整片平原，甚至是整片大陆。

“赫尔，有多久了？”老人出声问到。

年轻人知道老人问的是什么，轻声答道：“二十七年了，父亲。”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已经结束了，对吗，赫尔？”

年轻人轻轻点头说：“是的，父亲，已经结束了。”

老人干哑着嗓子笑了两声，似乎是感觉很满意，又似乎是觉得很苦涩。年轻人无法听懂老人的笑。

“我的任务结束了，赫尔。”老人语气轻缓地说到，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语气中甚至带有一种不易觉察的欣喜。

年轻人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连忙走到了老人的面前，蹲了下来，恳求道：“不，父亲，您还有我！”

老人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年轻人的脸庞，充满慈爱地微笑着说：“我不想再等待了，每一天，每一天，那时候的情景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在很久之前还仅仅是在梦境之中，但是现在，它已经随时随地地出现了。我等不及了，赫尔，你将是新的布伦特公爵了。”

年轻人急迫地说道：“父亲，我请求您，请求您不要这样！布伦特家族需要您！您知道我并不是……”

“嘘！”老人带着一种类似于孩子一样顽皮的笑容伸手按住了年轻人的嘴，阻止了他的话，“赫尔，我的孩子，记住，你就是赫尔·布伦特。除了你和我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布伦特家族了。我即将要抛弃这个家族，孩子，我希望你能够继承它。”

“但是父亲，我的身体中所流淌的并不是属于布伦特家族那高贵勇敢的血液。”年轻人轻轻将头倚在轮椅的扶手上，任凭老人的手轻轻抚mo着他柔软的头发。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赫尔，我很抱歉，这是我的私心。你可以拒绝，因为你的身体中流淌的是更为高贵的血液。如果你希望得到那些应该属于你的，你可以忽略我这个老头子的提议。”

“父亲，别说这样的话。我是您的孩子，我是赫尔·布伦特，不再是其他人！”年轻人紧张地看着老人，似乎害怕老人真地告诉他某些事情。

老人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点头，抚mo着他柔软的头发，喃喃低语道：“没错，你是我的孩子，我的赫尔。”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轻声说道：“我曾经十分憎恶接受了大复活术独自生存下来的自己。但是，赫尔，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当我看尽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闻够了那些刺鼻的血腥味之后，一个带着浓郁生命气息的孩子被交付到了我的手上，那种令人放松的体温，以及细细小小的呼吸声，都令人感到沉醉。”

年轻人静静地听着老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