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黄雀之后(1 / 6)
洛阳城的北边是皇城,西区主要是民区,南区则比较混杂,各行各业的铺子都有,东区是以灯市街为中心的酒肆茶楼之类的商业区。灯笼街和灯花街都是灯市街的邻街,虽然三条都是主街,但其实灯笼街和灯花街的副街数量远没有灯市街的多。
灯市、灯笼、灯花三条主街和几十条副街形成了网状,是以虽然主副街道相互交错,但是一点儿也不凌乱。
在离灯笼街比较偏远的一条副街上,有一家规模不小的书斋,名为北斗文斋。
北斗文斋有四层,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地下静斗室,名为静斗室,是因为这是专门为前来文斋的读书人斗文斗墨准备的。
所谓“静斗”,便是将自己的观点或诗作写在纸上挂起,若有人不服便以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作品附在其后,这样一来,不仅避免了当面斗文可能产生的是非龃龉,文学切磋也不仅止于两人,多时甚至可以同时集百人之言。
北斗书斋这一“静斗”之法传开之后被洛阳城中很多的读书人学习,从此形成洛阳城中十分具有特色的一种斗文方式。
而此时此刻,在北斗文斋的静斗室,原来客居的店小二在谢钦雪耳边简短地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去了。谢钦雪神色未变,看着正挥毫撒墨的一个老头,由衷赞了一句:“好字!”
须臾,谢钦雪不疾不徐的离开了静斗室。
站在北斗文斋门前,她望向天空,有灰白的阴云。看样子,正酝酿着一场暴雨。良久,谢钦雪伸手,触到几滴微凉的雨水。
谢钦雪甩甩手,向桐露街走去。
寒北将军府
叶宸进归院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云深就站在归院门口,一双秃鹫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就在归院外徘徊的何孝寒。
尽管是从小就在母亲身边服侍的,但也许是因为云深的脸太过畸形,简直就像怪物,所以从小何孝寒就对云深有一种莫名的敬畏,这种敬畏让他一直刻意回避着任何可能跟云深发生的接触。
更何况现在,被云深死死盯着看了那么久,何孝寒心里早就开始发憷,但是他担心母亲和叶宸冲突,便一直硬着头皮在门口等。
何孝安的尸体刚刚被运回了府,已经送到了归院前。
何孝寒和弟弟其实并不亲近,一则年龄相差大,相处不多,二则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何孝寒镇守北原十数年,历经大小战无数,杀人无数,见过的尸体无数,死亡对于他而言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十多年来,身边的兄弟和军中的面孔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也会悲伤,但是早已习惯。
所以,对于何孝安的死,何孝寒心中多的是震惊,而少悲戚。
何孝安死得简单又凄惨,据何孝安的侍从说叶宸是从天而降,然后将何孝安摔了出去,正好将他摔到断树上。这过程太简单,简单到让何孝寒无从替叶宸找借口。但他还是想听叶宸亲口说一遍前因后果。
何孝寒还在沉思,云深却突然转身进归院去了。
何孝寒知道,云深和母亲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想必是母亲叫她了。
雨还在下,桃林中十分清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何孝寒却骤然回身,屏息凝神四下探知,半晌都未察觉到什么。但是何孝寒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有人闯入。寒北将军府戒备森严,能闯入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