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插花课（二）（1 / 1）
上完课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听景沛嫣的废话了，卞嬷嬷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每每她想去看看其他人的时候这个二姑娘都把她给拦住不让她看。无论是看大姑娘还是看三姑娘，这二姑娘总有种刻意的感觉。
上完课等这几位姑娘都走后，卞嬷嬷和几个下人来到了寿安堂。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两位老太太的样子，玉嬷嬷一脸微笑的替这卞嬷嬷做了杯茶。
“嗯，这吃了那么多年的茶，还是玉荷你的茶好吃。”卞嬷嬷抛开了早上一副冰冷的模样，犹如个小女生一般带着笑意。
“嬷嬷吃了那么多年我的茶都吃习惯了，本以为多年不见嬷嬷会忘掉奴婢的味道呢。”
“哎！那不能够，这几十年的老味道，你的手艺啊就算是宫里的也都是比不过的。”她一边带着笑一边又吃了半盏，“哎我说老姐姐，你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呐。”
“怎么说。”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又是继续摆弄了她的香炉。
“我本以为这是个闲差事，而且你也说了你这家里头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没想过居然有那么复杂。”
“哟，是个怎么复杂的地步呢。”她瞅着自己的姐妹说着自家姑娘的事情也不抵触，示意她继续说。
“就那今天的插花来说吧，你那儿子来之前和我百般夸赞他那个二姑娘有多端庄，有多聪慧，有多大家闺秀。但是这一个下午里我瞧她并不是个温柔贤淑的人，她很有野心，不希望她的姐姐妹妹们比她多学什么知识。更准确的来说，她更觉得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不配学到更多的知识。而你一直和我念叨的家里不省心的嫡女，我反而觉得，这大姑娘的性子更为沉稳些。”卞嬷嬷一边分析着，一边带着埋怨的意味，“这大姑娘确实有意思，和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说的倒是完全不相同。我见她的时候她显得清雅朴素，说话举止也很得体，并未作出任何争抢和出风头的事情。而且，她的审美很好，插花也像是有天赋一般，我并未对她有多教导她便完成了。而且选的花和植物都有些根据，并不像是乱插而成，而其他两位姑娘呢，二姑娘显得过于争强好胜，三姑娘则是年纪太小，做的有些慢倒也正常。”
“所以，你怎么看呢。”
“我看呐，这大姑娘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她有心计有城府，还聪慧善于隐藏，难得的是我在她的眼睛里看不见什么邪念。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我看，也许也只是碰巧罢了。沛嫣那个丫头一直都是出挑的，或许只是一时半会太急了而已。但是，要是说那个丫头比沛嫣好，那也不至于。”老太太摇了摇头，像是自谦一般。
“老姐姐，我看你是糊涂啦。明眼都能看得出来大姑娘更好，这大姑娘的确容貌外形差了些，但是性子品格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啊还是大姑娘好。”
“大姑娘平日里一向是骄纵蛮横的，这府里谁都知道。许是仗着她母亲的势，经常打骂下人，大概是前几日被罚跪祠堂有些怕了吧，还是二姑娘更好些，你便多疼疼她吧。还有那三丫头也是可怜，平日里没人教她东西，你也顺带多教些，该打打，该骂骂。”
两个人突然吹胡子瞪眼般的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一般。
“呵，看来老姐姐自个儿是看上了二姑娘。既然看上二姑娘了，那为何又要借着大姑娘的势，把我请过来给几个姑娘一起教？不如姐姐你自个儿直接把二姑娘收过去教好了！我看呐不出多久，这二姑娘就能荣华富贵，去攀上个什么达官显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不是吗？”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的老太太，而老太太也带着些怒气，“是是是，到我身边的都是去攀龙附凤，想去攀高枝傍大款的人！你且走吧，走远远的，也不要来教了。我们这几十年的情分就这样到此为止罢！”随后她头转过来气的不想说话。
听到老太太突然说出这样严肃的话，卞嬷嬷也愣住了，她瞅了一眼面前的玉荷，又瞅了一眼生气的老太太。缩着头结结巴巴的说，“你想赶我走？那不能够，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上课的规矩，你还未把钱财给我付完，我才不走。还有，你一向知道我喜欢吃玉荷的茶的，才让我吃一次就把我打发了？想的美，我是得赖在你家多吃几顿才成的！”
随后，两个老太太都偷偷望着对方，然后噗嗤一笑，“行了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你既然知道这丫头想刻意藏着自己，就没必要把她拎出来当头尖。她的确是个心思细的丫头，不过也是这段时间突然改了性子的，或许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我前些时日曾给她母亲把过脉，活不了多久了，也是个可怜人。”老太太轻声说，带着些轻叹。
“长公主活不了多久了？不能吧，我昨日还听人说过她这些时日看起来有些精神的样子，还以为病差不多好了。”卞嬷嬷有些惊讶。
“好些归好些，底子已经被毒给搞废了。这丫头也是聪明，能一下子查出来她的问题，只不过真正的问题她还不知道，只能说多拖延些时间保她的命罢了。若是这丫头的母亲走了，她的靠山也就没了。”她淡淡的说，想起前些时日景容夭大闹懿德楼的场景，其实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装晕。“我请你来，也只是想让你多教教她，若是她母亲要不在了，那宋小娘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给搞垮，到时候也没人教她以后做些什么，嫁人哪种人家肯要她。我啊，已经是个没什么用的老婆子了，也就偶尔能震震人。”
“行了，这现在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会多小心着些的，你放心吧。”卞嬷嬷安慰着她，“我们姐妹俩也好久没见了，今晚让我在你这，我和你多说些体己话聊聊。”
“好，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