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通(1)(1 / 3)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
我爸脑出血刚入院的第一个夜晚时,15层最西侧的那间病房里还只有我爸这一个病人,正好空出来两张床,我跟我妈都在那守着。
靠着推液速度顶满的止痛泵与镇定剂的双重作用,本来因为头疼而一直狂躁不已的我爸,终于还是在半夜十点多的时候安静了下来,沉沉睡去了。
我妈也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却还是不放心睡去,又加之心疼我,觉得熬夜影响我的身体,因而跟我商量说我们每人守半夜睡半夜,然后让我先睡前半夜,到十二点以后她再喊我起来守后半夜。
如果对我说这话的是其他人的话,我多半会认同此说法,真的觉得这是个公平的方法而放心睡去,等到后半夜再起来看护。
但很可惜,对我说这话的人是我妈。我知道,多半我这么一睡,她就会自己熬到天明而不喊我起来了,哪怕她这一天已经疲惫不已了。
而且我爸因为头疼的原因,多半也是前半夜一直狂躁的很,要守住他前半夜,其实是很辛苦的,反而后半夜在药力作用下睡着以后,基本是不用看护的。
这些事情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跟我妈说:“我平时就睡得晚,前半夜本来也就睡不着,你睡前半夜吧,后半夜我再喊你。”
我妈拒绝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拗过我,加之实在太疲惫了,就在十点多时不放心的睡去了。
睡前她叮嘱了我好几次,要我一定在十二点以后喊她起来,我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里却打定了一个人盯到天明的打算。
…………
我虽然平时也确实睡的不算早,但我毕竟自打大学毕业后就很少通宵熬夜了,到了凌晨一点以后,倒也开始犯困了。
我怕这一睡着就会直接睡到天亮,不敢睡去,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继续回到我爸病床前坐着了,守着床头柜上的仪表。
那是第一个24小时,白天时医生曾交代我,人是死是活,全看今夜出血情况是继续恶化还是慢慢减缓了,一旦仪表上有啥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去喊值班医生。
但我看了很久,可能是因为我爸睡着了的缘故吧,表上的数据倒也没什么变化,因而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决定再出去15层的走廊上稍微走一走,提提神。
那时候是凌晨三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