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烦接踵（1 / 3）

——摇下去吧，直到死去为止。

洛榆的手脚越是舞动，这个危险的想法就越是扎根在他心底。

“跳一会儿吧，累了就躺。”洛榆给了自己一巴掌，在没入悲伤之前极限发动了一次反道。

在一个黑白的虚幻世界中，洛榆一遍又一遍地经历情感、学业、家庭带来的痛苦。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现实的身体在不顾一切地扭动。

翻掌，挥臂，碰拳，扭腰，这些无意义的动作，是洛榆被压抑到极致的自悲自怜在通过身体宣泄。

然而，随着舞蹈的进行，一种隐性的异变在悄然发生。

洛榆欲望的对象是“排解悲伤”，“跳舞”只是去接近这个对象的手段和过程。

但随着舞蹈的进行，洛榆发现“跳舞”并不能达到“排解悲伤”，他反而逐渐从“跳舞”这一举动中获得了快感。

这种快感是压抑性的，就像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上的迫不及待，比放假本身还要爽；又像是舔狗追求女神，明知自己不会成功，但享受的就是那种求而不得。

洛榆想起爷爷说过，欲望的目的不是让人满足，它并不希望人们实现它指向的那个对象，它要的是自己一直存在。比如刷购物平台几个小时，最后一件东西都不买。

抖腿、转笔、追星、寸止、贪污、性瘾……通通是无止境的欲望再生产。

欲望不是一条通向目标对象的直线，而是一条围绕对象的环形轨道。

如今洛榆就轨道上的一颗卫星，他不想去触碰“排解悲伤”这颗行星，而是要围绕它一直转下去，陷入“越悲伤越摇，越摇越悲伤”的死循环。

好在反道的扭曲及时生效，洛榆的肉体刚感觉到疲累，他立马就摔倒在地上，剧痛给他带来片刻的清醒。

“去你的，哥们低欲望人士！”

洛榆咬牙一头撞进这些回忆之中，他要……他要把那些伤心的自己全揍一顿。

因为父母出差而嚎啕大哭的七岁洛榆，打！

因为和女朋友分手而心灰意冷的十五岁洛榆，打！

因为害怕期中挂科而焦头烂额的十八岁洛榆，打！

因为爷爷去世而郁郁寡欢的十九岁洛榆，打！

伤心的回忆被洛榆捶成尖锐的碎片，全部扎入他的精神之中。于一瞬之内重历二十年人生最激烈的情感，洛榆发现……

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