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入黑暗（1 / 2）

我们唯一所要恐惧的，并不仅仅是恐惧本身。

无论是西门戎还是阑珊，都希望那林林总总的担忧、怀疑、阴谋论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深空财团的主体已经和地球本身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还有什么外围机构也应该会在近三十年的无线电大静默中死的不能再死……然而越是从理智上告诉自己理论上不会有危险，就越是从非理智的层面上觉得会有危险。仿佛有什么在潜意识深处不断地发着警告，如果警告还不够的话，还会有冰锥刺骨一般寒冷的剧痛……

“一切恐惧来自未知。所以我们有必要消解这些未知。”西门戎思索过后，启动了对邾娄峰的进一步详细探测，首先进行的是红外波段的观测。

“如果‘不周之山’号里真的有什么危险的玩意儿，它总得释放出能量才能把危险变为实际上的伤害，所以这样的东西大概率有能量放出，它的温度会比周围高，表现为更强的红外辐射……”西门戎通过人造卫星对邾娄山进行红外波段的仔细扫描，得出的结论是——红外辐射超标的情况存在，但位置均和“不周之山”号主体残骸不存在重合，所以那其实是冰火山休眠状态下的浅层地热，和“不周之山”号不存在什么关系。

“红外波段没有能量释放，微波波段也没有能量释放，短波、中波、长波更是出现了全面的静默。在可见光波长的另一端，紫外线、x射线、伽马射线等都没有出现超过背景的强度……看起来很正常，但这种正常本身就是不正常。”

西门戎的判断基于“不周之山”号的结构。这种规模的行星际飞船显然不能只依靠化学燃料，即使不能装备空间站级别的聚变堆，裂变堆也是要有的。飞船本身已经完全停止工作并不影响裂变堆的铀、钚等元素的持续衰变，厚重的反应堆壁完全吸收了这些辐射，并将它们转化为自身的热能，因此从理论上说在红外波段和微波波段是应该有超量发射的，而现在居然没有……这基本等价于欲盖弥彰。

“似乎有某种存在持续吞噬着裂变堆燃料衰变的能量……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通过远程观测确定异常存在之后，西门戎开始进行近距离观测。

渊语者对机械波十分敏感，对电磁波则基本上等价于瞎子，这种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感官配置导致了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只要从空中接近“不周之山”号主体残骸但不接进行激烈碰撞，由于共工星的大气稀薄到可以忽略，渊语者大概率是不知道有人已经“去过”的。

“所以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让一些投射物沿着抛物线接近‘不周之山’号，在末端进行反向喷气制动，以异常轻柔的方式降落在残骸之上，然后就是精确的抵近探测。”

制造和发射这些探测用投射物并没有什么困难，沉迷于超低温非牛顿流体跳舞大赛的渊语者对此更是不管不问。通过卫星转播和复兴基地保持联络的探测用投射物沿着抛物线成功靠近“不周之山”号主体残骸，反向喷气制动成功，软着陆成功，即将开始探测，随后……

“消失了？”

尽管复兴基地的维生系统隔离开远日矮行星的酷寒，西门戎那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绝对零度般的寒冷。如果说之前的“不周之山”号是一艘鬼船，那么现在的“不周之山”号就是一艘会吃人的幽灵船。这玩意儿已经不是普通的怪异，而是某种非常明显的……恶意。

“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西门戎随后制造了另一批探测用投射物，和之前的功能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反照率和“不周之山”号的外壳有极大的差异，这种东西如果落在船壳上的话，会呈现出一个通过人造卫星也观测得到的“背景上的异色小点”。

探测用投射物再次沿着抛物线行进，靠近，减速，软着陆……然后消失了一半儿。

“消失了一半儿”并不是说飞船残骸探出一把大砍刀把探测用投射物给劈了，而是说这个东西在无线电波段“不存在”，而在可见光波段“依然存在”。用人话说就是这玩意儿不接收也不发送无线电波直接趴窝不工作了，但是通过可见光还可以观察到它就停留在飞船残骸外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