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羽洁翼-2（By＆神无怜只子）（4 / 12）

直到日暮西山，金黄的日光透过窗帘照在房间里，混沌的昏暗将房间染成不同于平时的颜色，我结束了冥想，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回了这个不到八坪的客厅兼卧室中。

女孩还在之前的位置，唯一与早上不同的是，她的姿势变了，从倚靠墙壁的跪坐改成了倒在榻榻米上。

查看她的情况时，我不由皱起眉头。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皮肤黯淡，两腮下陷，肚子也瘪了下去，无论怎么看都饿过头了。但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动面前的食物，甚至连袋子都没碰一下。

“为什么不吃？”我发问，她微微抬起头，以沉默的目光与我相对，除了一丝哀伤，湿润的瞳中依然一片空旷，从中我看不到任何答案，这不由让我烦躁。

这样下去她会饿死在我的住所内，一想到要处理人类的尸体就让我无比头疼，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呢，吃东西不是生物的本能吗，难道她不想活吗？

我拽住女孩，迫她坐了起来，她几乎没什么力气抵抗，身体轻得像是羽毛般。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女孩不情愿地扭动着，但那力量微弱得就像是虫子一样，被我牢牢控制住了。

我伸出手，将她扭到一旁的头强行扳了回来，然后另一只手从袋子中拿出一盒鱼肉罐头，锋利的指甲随便一转，便轻易地将盖子划开弹飞。

女孩见状面露惧色，但被我抓着动弹不得。捏住她两腮的手加大施力，几乎要将骨头摁碎，让她的嘴像是鱼嘴般张了开来。我从罐头中拎起一条越一寸长的小鱼，银白色的鱼皮上挂着酱汁与没化开的调味料，散发出一股辛辣与荤腥并存的气味。

女孩拼命地想将头拗过去，但我不会给她机会。连嘴都不能闭上，她惊恐地看着我将那条鱼塞到她的嘴里，夹住鱼的手指沿着舌根一直向她喉咙深处顶去，几乎将大半只手都伸了进去，手指侧面贴着温软湿漉的食道，必须确保她吞下去才行。

前进的过程中触碰到了扁桃体，咽喉的肉壁由于反射蠕动起来，不断挤压着我的手指。与此同时女孩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绯红如潮水般透过两颊的肌肤，将整张脸染得通红，眼球不自觉地向上翻去，露出大片铺着血丝的眼白，泪水越过眼眶汩汩流出，滴到我的手腕上。

“咳、咯——”

女孩干呕着，她的两只手握住我的手臂，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恐惧，近乎哀求。

我不为所动，就这样喂她吃下了三条小鱼。罐头里面还剩下一些黏稠的汤汁，我令她仰起头，用两根手指撑开她的上下两排牙。她似乎在换牙期，牙齿不是很整齐。我看着她的舌头在口腔中上下乱动，然后将汤汁灌进了她的嘴里，棕黄色、飘着油星的液体漫过上颚到了牙床的位置，满到她的嘴几乎装不下。

女孩双眼猛地瞪大，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接着喉咙深处卷起一串气泡，液面“咕嘟咕嘟”地开始下降。她似是被呛到，身体剧烈颤动，青筋在额头浮现，蒙在脖颈上的薄薄皮肤起伏不定，鼻子里冒出泡沫，因为窒息脸憋成了青紫色。

终于完全吞咽下去，我松开了她，她倒在地上，扶住自己的咽部猛烈咳嗽起来。接着开始呕吐，尽管用手捂住了嘴，但刚刚好不容易让她吃下去的东西还是连同酸臭的胃液从指缝间满溢而出，流下渗入榻榻米，形成了一小块无法洗去的污渍。

“嘁，真是浪费，不管你了。”

女孩的抵抗令我厌恶，同时也将我的耐心消磨殆尽，我决定不再管她，就算死也和我没关系。我再次盘坐在房间正中进入休眠，让身体加速恢复的同时，开始思想关于自己的事。

改造人的休眠状态与真正意义上的睡眠实质上并不相同，不如说更接近于冥想。休眠只是将身体的机能降到最低，以便将能量集中在恢复单元，修复机体或恢复体力，同时精神也从躯壳中解放，能够完全专注于思考。这种状态下我依然能保留最基础的外界感知，就算女孩有打算逃跑的举动也能知晓，于是我放任思想潜入了意识层面。

如果说此处就是心的领域，那么我未免也太凄惨了。凝视着混沌狂躁的血色，满是人为刻印的战斗本能，以及受命或自发的杀戮行为，除此之外便空无一物。此刻的我，是被人为扭曲赋予了生命意义的存在，如今创造者已不再，但他们赠予我的嗜血与残暴仍驱使着我，让我无法向这个由人类主导的世界妥协。

也许这样的世界很快就会倾覆，人类会被组织及同盟所摧毁，但失去容身之处的我也能明白，就算他们在毁灭之上建立起新的国度、新的秩序……那也不是家。

我只是弃子，应当葬身在黎明前黑暗中的熔炉里，被烈火吞噬，成为旧世界历史尘埃的一小撮。我已看清了翎翼的目的，无论目的和动机伟大与否，他们和人类一样，像对待工具一样利用信奉他们捏造出的教条的改造人，用动听激昂的演讲操控心灵，以灌输观念与谎言泯灭灵魂，然后把失去自我的傀儡丢弃到战场上，任凭这些空洞的躯壳“自愿”地为那虚无缥缈的崇高理想献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