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侥幸存活（1 / 1）

41苏醒&失忆

熊波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只觉浑身剧痛，脑袋彷佛裂开一般令他痛得牙齿紧咬。因为浑身疼痛，熊波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看着眼睛正对面的一小块区域。他微微转动眼珠，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一间茅草房中，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木头横梁，上面是一些干草，反正熊波知道他不是躺在野外。不过，他突然发现不仅是身处环境的陌生，就连他本人他也感觉到有些陌生。他开始思考，我是谁，这是哪，为什么浑身剧痛。只是，在记忆中苦苦搜寻不过是徒劳，他根本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努力回想也只会加剧头痛，并没有想起任何线索。

突然，熊波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他本能地想转身去看看，可是身体疼痛难忍，他费尽气力也只是将头微微抬起，身体还没有起来。就在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不过熊波没有听清楚。后来熊波想起这最初的记忆时也在好奇，自己当时为什么可以判断出是一个女人在说话，这是基于什么样的经验做出的判断。熊波还在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过来，双手温柔地扶着他，令他轻轻躺平。同时，女人也在说些什么，不过熊波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回距离很近，熊波几乎听清对方的每一个发音，就是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尽管周围的一切，熊波都没有印象，脑海中也存有很多疑惑，但是熊波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女人并无恶意。这里似乎是那个女人的家，熊波躺在那里，可以听到女人四处忙活的声音，好像是在做饭。没过多久，熊波就闻到食物的味道，似乎许久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早已开始咕噜噜地响。说来这也是个问题，熊波也不知他到底有多久没吃东西了。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来人脚步轻快，不一会儿就到熊波身边。是个小男孩，他好奇地打量着熊波，看了一会儿，又和旁边的女人说了几句话。不过熊波都没有听懂。两人好像开始吃东西，嘴巴咀嚼食物的声音刺激着熊波空荡荡的肚子。

他们吃完后，女人先是走到熊波身边，将熊波的头轻轻扶起，靠在一堆干草上。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容器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一个像汤勺一样的东西，她缓缓从容器中舀出东西，送到熊波嘴边。熊波饿得狼吞虎咽。女人见状脸上露出笑容，好像又嘀咕几句，不过熊波也不在意，专心吃着东西。喂熊波吃完后，女人再次让熊波躺下，然后就离开去忙别的事了。因为疼痛和努力回想终是徒劳，熊波后来又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四周异常安静，他身上的疼痛好像缓解一些。尽管看不到外面，但根据室内的明亮程度，熊波也知道室外是大晴天。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呢？熊波尝试着挪动身体，好像还是起不来，他勉强可以抬起手，但是身体依然痛得要命。他用手摸了摸躺着的地方，好像是木板，身下铺了一些草。头还是很痛，但是脖子好像是可以动了，他轻轻转动脖颈，环顾四周，真的是在一间茅草房中，房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简易的凳子。房间一角有一张床，看起来似乎算是房间内比较精致的家具。他将头向后转，原来房门是在他头正对的地方，他是头朝屋外躺着。房门开着，他看到了屋外的天空，以及外面几座茅草房。

42站起来活下去

几天后，熊波终于可以坐起来，自己吃饭。尽管还无法行走，但在他人的帮扶下熊波可以靠着东西坐起来，伤痛依旧，所以没办法久坐，只能坐一会儿后再躺下。经过几天观察，似乎这个家里只有母子二人，从来没见有男的在屋内留宿，平时也很少有男的进屋，倒是有不少女性来过，其中不乏对熊波感到好奇之人。她们盯着熊波看好半天，然后叽里呱啦说几句熊波压根听不懂的话。见熊波毫无反应，便摇摇头离开。也还有几个小孩来看过他，有的小孩胆子大一点会摸摸他，拍拍他，这时房间的女主人便会出声喝止，然后小孩子们就跑出去了。大概只有两三个男人来观察过熊波，他们上下打量熊波，然后说几句话，同样的，看熊波一脸茫然，然后只好悻悻离开。

有一天，熊波被人拍醒。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原来是那个女人在叫他。女人向他示意，食物在桌子上，并将桌子移到熊波身边。熊波转头看向屋外，已是日上三竿。女人每天都准时出去，熊波也不清楚是去干啥，大概是打工获取食物之类的吧。熊波一时有些迷糊，脱口而出一句“谢谢”。谁知，女人听到后很激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不过熊波依旧没听懂任何一句话。女人见状又有些灰心，不过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开，向屋外走去。熊波在她走后，又打了个盹，醒后觉得有些无聊，身体似乎恢复得不错，他已经感觉不那么疼了，身体各处都勉强可以活动。他自行坐起来，伸手端起桌上的容器，自己往嘴里扒拉食物。吃完以后，熊波将容器放下，四处张望，好久没活动了，突然间他很想试着站起来走走。他尝试性地将腿挪到床边（姑且认为睡得是床，不过熊波此刻也没什么概念，脚着地的一瞬间，还是可以感觉到痛，不过一会儿之后似乎也没那么痛了。他试着双腿用力支撑起身体，尽管依旧能够感受到疼痛但好像还可以忍受，慢慢地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很开心，看来腿伤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他扶着桌子慢慢移动，额头上开始冒汗，他走得很慢也很辛苦，主要是身体上疼痛比较明显，头也有些发晕。不一会儿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再坐回到床上。

可能是身体渐渐康复，熊波最近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也就意味着他清醒的时间不断增多，无聊和空虚不断侵扰着他。他只好自行尝试走路锻炼，也好早日康复能够正常活动，不再依赖他人。又经过几天的努力，熊波已经可以扶着东西慢慢移动了。只不过熊波还没有去过外面，因为从床到门还有一段距离，并且没有什么可以借助的东西。随着时间的积累，他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熊波的好奇心也与日俱增，他太想看看屋外是什么样的。终于他鼓起勇气，向着屋外进发，他挪到床边，站直身体，没有扶任何东西，小心翼翼地慢慢向门外挪动。第一次不借助任何东西移动，加上身上的伤势，他走得很艰辛，头还是有点沉。眼看他就要走到门口了，可他还是摔倒在地。不过，借着身体向前倒下，他顺势倒在房门处，他抬起头终于看到外面的阳光和风景。四周都是大小形状不一的茅草房，屋外只有一些动物活动，没有看到人，阳光很明媚，不远处的旷野里植物茂盛地生长着。熊波扶着门框坐起来，倚着门望着屋外的世界。恢复意识以来，脑海里一直空荡荡的，所见所闻既觉得有些熟悉，又好像都很新鲜。几只小动物经过门前，熊波盯着它们，好像知道这些是什么动物，可是却说不出名字。

熊波仰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阳光很足，云朵虽稀疏但却很饱满。他的思绪渐渐飘远。虽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身处这里，但他根据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以及从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来推断，熊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并不属于这里，自己和他们不太一样。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家人，他们又在哪里，一切的一切熊波都无从知晓。尽管有众多苦恼，但目前活下去无疑是最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熊波扭头望去。那个女人回来了，她拎着一个麻袋向熊波走来。这也是第一次熊波有机会仔细观察那个女人。她留着披肩的长发，发色很深但不是黑色的，发梢处有些卷。她的肤色偏棕褐色，大概是经常在日光下工作的原因，眼窝有些凹陷，和熊波不太一样，她的眼睛很大，瞳色偏蓝绿色。可能是因为经常从事体力工作，她身上没有什么赘肉，线条分明。通过观察，熊波看不出来她到底多大年纪，不过这也很正常，他也没什么可参考的对象，毕竟连他自己的年龄他也不记得。没给熊波多少观察的时间，女人已经走了过来，她嘀咕一句，似乎有些惊讶，说完走到熊波身边扶起他往屋内走。一直走到床边，熊波自行坐下后，女人便离开他，去忙自己的事。不一会儿，熊波就闻到食物的味道。这时，男孩也回来了，满头大汗，一进屋就抱着母亲的腿撒娇。两人几句沟通后，男孩去洗手，然后帮忙拿餐具。熊波一直坐在那里盯着他们，男孩身高只到那女人的腰部，头发不长但有点卷，肤色很深，有些黝黑，眼睛很像那女人。

很快，食物摆在桌上，女人将食物分在三个容器中，并将其中一个摆在熊波面前，向熊波微笑示意。饿了半天，熊波拿到食物便开始大口吃起来。母子二人也吃得很快。吃完后，女人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收拾餐具，而是盯着熊波看。熊波也在看她，感觉她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是又不知怎么表达。过了一会儿，女人终于有所行动，她示意熊波看着她，用手指着自己然后开口，“罗莎”，然后又重复几遍“罗莎……罗莎……”。之后，指向男孩，“维克……维克……”。熊波意识到她是在向自己介绍他们的名字，白天的时候女人得知自己会说话，可是她没听懂，不过她大概猜到他们可能是语言不通。明白后，熊波知道他也该学着那名叫做罗莎的女人介绍自己，可他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看着罗莎有些着急，他匆忙间想到随便起个名字当代号好了。于是，他指着自己，“天空、天空”。说完，他看向二人点点头。罗莎微笑着，说明她明白熊波的意思。男孩也愉快地接受了他，叫他“天空”。于是失忆的熊波在这里变成另一个人——天空。

第二天，罗莎照常做好饭后准备出门，可走出几步后她又返回来，拉着男孩说了几句话，男孩点点头。之后，罗莎才迈出家门。熊波已经醒了，躺在那里目睹这一切，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说的话，但好像有点明白罗莎和男孩说的话可能和自己有关系。男孩坐在桌旁吃着东西。熊波也坐起来开始吃饭，他一边吃一边看着男孩。男孩吃完后也盯着他看。熊波吃完后，坐在床边，想着还是要尽快恢复，不能依靠他人，这段时间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这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如何能负担起多一个人的食物。多想无益，先要摆脱成为别人的负累。熊波用手撑着床再次站起来，然后一点点地缓缓向旁边移动，这次他移动的时候没有扶其他东西，只是靠自己慢慢走。男孩有些担忧地走过来，似乎想扶着他，熊波对他摇摇手，男孩便站在一旁看着他。熊波努力行走着，身上的痛感他已经渐渐适应，只是大脑的眩晕感还需要时间克服。突然腿一软，熊波再次倒在地上，男孩跑过来想扶起他，熊波叫着他的名字对他微笑。熊波再次站起来，继续缓缓走动，直到他筋疲力尽地坐在床边喘气。

之后的几天里，只要熊波还在尝试走动，维克便会待在屋里陪着他，直到熊波累得坐在床上休息时，维克才会冲熊波笑笑，然后跑到外面。熊波渐渐明白，那天罗莎和维克说得话大概是让维克盯着他，担心他一个人在屋内走动会发生意外。尽管与罗莎并不相识，但是熊波也知道能够再次醒来多亏了她，罗莎的温柔善良令熊波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