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腰软(一)(1 / 1)
一个衣衫已破旧得快不成样子的中年假老道,此时的面上倒是喜极于色,心里忖:难怪找了那么些年都没找到,原来这个宝贝看着就跟寻常野果没什么不一样。唉,可怜我费尽千辛万苦呀,今天总算是见到回报了。
忖罢,他就想伸手入怀再好好摸摸那宝贝果子,结果这么一来登时就傻眼了。
“哪儿去了?刚才还在我怀里的!”中年假老道惊诧地自语着,后来再一摸,才感觉到原来是衣物破旧得连里面都破了一个洞,刚好让那个宝贝果子顺着这个洞从衣衫底下滚落出去了,“一定可以再找回来!顺着原来回去就是了!我都找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接着,他便急匆匆往反方向奔去,眼睛一个劲地踅摸,还生怕再被别人给捡了去。
就在这个中年假老道刚走得没影了的时候,一个山民正挑着两筐野果经过,路过这里的时候低头一看,“欸?怎么还掉了一个?这个还挺红的。”他边说着边捡了起来扔进了筐里。
等这个山民挑到了大街上,把挑子撂下擦了擦汗,便大声吆喝了起来,“好新鲜的苦糖果儿哟,早上刚从山上摘的。三文钱一斤,快来买快来买呀!”
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刚吆喝完了这一遍,就打街北边过来了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妈子,边走边看着街边的货物,有时翻看一下,有时还问问价,不过,都是没掏钱去买,等见到了这两筐苦糖果子才停了下来。
“真的那么新鲜吗?”“不新鲜不要钱,老大姐尝一个。”“算了,看着倒是挺新鲜的。能便宜点儿吗?”“都三文钱一斤了,还让我怎么再便宜呀?”“欸?你不是说从山上摘下来的嘛?又不是你自己种的,没本钱的东西,一文钱一斤你也是赚了。”“我的老大姐,你说的倒是轻巧。摘果子费的力气我就不说了,我从山上这一路挑过来得费多少力气。挑到这里腿到软了,不信您就掂量掂量试试,可费劲了。”“那买的多总能便宜点儿吧。”“那这样吧,三文钱一斤半,总可以了吧。”“那这个最红最大的,你得白饶给我,我们少爷一定喜欢。”“行行行。来几斤呀?”“让我好儿好儿挑挑,只要是好的,我全要了。”“那好,老大姐就随便挑吧。”
本地有一个姓辛的土财主,这老妈子就是他们家的佣人,专门伺候土财主的儿子。
要说这个儿子可是这家人的命根子,听说是大老婆老蚌生珠才有的这么个孩子,生下来那天可把老财主乐坏了,还特意请来个老举人给起的名子,说是怎么高兴怎么起,遂,老举人就为其起名为“辛成悦”。
都说是慈父多败儿,辛成悦到底被宠成什么样子暂且不说,至少成熟的晚了点,都已经是个半大老爷们了,还总喜欢自己扮小金鱼玩,把一只手放在脸的前面做鱼头,另一只手放在屁股后面当鱼尾,然后两只手同时摆动,有时在屋子里,有时在院子里,是“游”过来“游”过去的。
这里是缺水的地方,金鱼这种东西遂就是稀罕物件了,可既然独子喜欢,老土财主自是想尽办法也要给儿子弄几条来。
“少爷,又在看小金鱼呢?”“这小金鱼多好看呀,我最喜欢它了。”“是嘛。来,少爷,等会儿再看吧。今天我上街,见到你最喜欢吃的苦糖果儿了,我自己买了好多,这个最红最大的给少爷你。”“太好了。嗯,真甜!”
当天晚间,吃饱了喝足了玩够了的辛家少爷要上床睡觉了,每日睡觉之前的事情可不光是洗漱,而且还要有人给他讲故事才行,要不然就睡不着,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让谁给惯出来的。
已钻进被窝的辛成悦此刻都等的着急了,直到现在还是不见有人来给自己讲故事,就在刚要生气地喊叫之时,一个说书先生来到他的床前,虽然他的印像里好像从来没听过谁说书。
“你是谁?”“好久不见,来看看你。”“我以前认识你吗?”“你小的时候应该见过我,可能是在这里待久了,就忘记了。那时候的你可没现在这么强。”“可你要是想看我的话,为什么不白天来?”“嘿嘿,在这个时候,你不是要听故事嘛。我来给你讲好不好?保证是你从来没听过的。”“那可得要特别好听的。”“当然,不但特别的好听,而且还能让你有一种身历其境的感觉。”“什么叫……‘深力骑镜’?是很用力地骑镜子吗?”“嘿嘿,什么呀,就是说,能让你有一种在故事里面的感觉。”“嗯?那是种什么感觉?”“你就先别管了,听我讲给你听不就知道了吗?”
先要个盆儿,再要了个木屋,还想做世袭的贵妇人,甚至还不要脸地想当上自由自在的女皇。行,谁让你的丈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可这一回倒好,她想做起海上的女霸王,好生活在汪洋大海,还让我亲自去侍侯她,听她随便使唤。让我真知道什么叫“蹬鼻子上脸”了,而且这可不光是上脸了,这是骑到我脑瓜顶上拉屎了!我给你呀?哼哼,不在跟前也就算了,要不然,就冲你这贪得无厌,说什么也得给你俩大嘴巴。小金鱼边怒忖着边用尾巴在水里一划一划的,游到深深的大海里去了。
游着游着,他又忽然想起了那个渔夫用渔网捕捉到自己以后,不但不难为自己,还说的那些亲切的话语。
“金鱼!我不要你的报酬,到蔚蓝的大海里去吧,在那儿自由自在地漫游。”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等着你来跟我许一个自己的愿望,可你却一个劲满足自己媳妇的野心。唉!算了,还是去看看你怎么样了吧。想罢,小金鱼又往海面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