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前尘 君怒(1 / 4)
王莲一到那药铺,掌柜也毫不避讳地告知她,秦二就被关在柴房,还说可以让她去见一见,好生劝他把秘方交出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王莲看到躺在柴房中,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夫君,顿时哭得难以自抑,她劝秦二说性命重要,秘方没了,还可以寻些别的出路,可秦二不肯。他告诉王莲,这家药铺的掌柜其实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之子,若闹出人命必会影响到其父亲,所以,定当不会杀他,只要他扛过去就好了。王莲心中慌乱,她跟秦二的想法完全相反,她想既然这掌柜有如此家世背景,那想杀一个普通百姓,岂不更是易如反掌,她也知秦二不过是不想交出秘方,断了家中生计而已,故而,不忍再责备于他。她心疼地替丈夫理了理衣服,刚说完她明日会再带些银子过来,求求这里的代掌柜后,便被催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可不想,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第二日她再上门时,昨日给她引路去看秦二之人,今日却说没见过什么秦二,也没见过她,还说她就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让人把她轰了出去,免得影响药铺生意。
王莲心下惊慌至极,她猜到秦二可能已经不在了。回家后便忍不住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时常走神。儿媳为了儿子奔波多日后,忽然不出门了,精神也不好了,老母亲有了不好的猜想后便质问儿媳,王莲自知瞒不住便只得说了实话。可不想那一句实话,便令她从此家破人亡。王莲还有婆母和儿子要养,行尸走肉一般忙着做工赚银子,无暇看顾孩子。老母亲痛失儿子,精神日渐恍惚,一日,没能看住年仅五岁的孙子,致其溺水而亡,而反应过来后的老妇人,已毫无生念,当即就跟着孙儿一同去了。
短短三个月,一家四口就只剩下王莲一人,彻底断了一个人活下去的念想。可她有恨,她不甘心,于是她便想报这等同于灭门的滔天仇恨。她割破十根手指取血,写了一封状告血书。她知道她机会渺茫,若是去普通的府衙,恐怕见了官先死的会是她,于是她又筹备了数月,最后终于寻了个机会扮作送菜的妇人,与菜农一起进了大理寺。
兴许是天可怜见,她迎面撞上的,竟然就是大理寺副使章华雄!章华雄看了她的血书,一阵动容,而后便秘密调查陈文举之子陈俊。不想这一查,可查出不少草菅人命,甚至欺男霸女之事来……
这秦王氏的血书只是一个引子,毕竟此书只写了秦二为何又如何惨死一事。
殿下看罢那血书,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记得那个秦二,虽然当时不知那人姓名,可依血书之言,秦二与妻子说的那个贵人便是她了。她当年买了秦二的猕猴,不想,猴儿如今还被她养得好好的,那个驯猴的秦二却早已不在了。她当时自觉做了一件圆满的好事,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竟会是这个结局……越想越悲痛,眼泪便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她又痛又怒,甚至忘记询问太后意见,直接站起身扬声斥道:“可恶!如此谋财害命,简直可恶至极!”虽声音里还带着可辨的泣音,可她是一国储君,君之怒,必定有几分为君者的威慑。
满朝文武见状,不得不俯首跪地,一致出声道:“殿下息怒。”
景琪想起肖琰曾跟她讲过,在大臣们面前要保持君威。故心脏虽在狂跳,她还是佯作淡然受之,坐下后,只抬了抬手道:“众卿家都起来吧。”
“多谢殿下。”
随后她又冲着太监扬了扬手中血书,示意他接过,且加重语气,只说了一个字,“念!”
太监战战兢兢接过,也不敢抬眼看上座形容各异的二人。待他奉旨念完后,殿中顿时涌起一阵热议之声。
章华雄一看时机刚好,忙又一拜,急道:“太后,殿下,臣据那秦王氏所书,多方暗查了圣都所有的药铺,发现如今所有的药铺,竟都属陈尚书之子陈俊。”
说到此处,殿中又是一阵骚动,热议再起。那跪伏在地的陈文举,早已羞愤不已,无言可辩。
景琪:“章卿继续讲。”
章华雄看了一眼殿下,依言继续道:“且此事并非陈俊一人所为。工部尚书王荃之子王裕,亦有参与。陈俊与王裕二人交好,在圣都合开了几间药铺,平日里由几个代掌柜打理,后来代掌柜把秦二家有秘方一事,告知了陈俊,陈俊便命人抓了秦二,欲求秘方不得,将人殴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