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圆影贸贸乱搅水（1 / 1）

荈沨着眼于那些天青色的杯子了，他喜欢带着釉裂的，那些纹路，轻巧巧的，明透透的，丝毫没有刻板，也永远没有重样，很像他没见过的那种，叫做冰的东西，明明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在了眼里，却让手上的触觉无从寻觅。

正巧的，有一个这样的杯子，从溪水的上流飘入了荈沨的视线里。看着它，荈沨把指尖垂得低了些，姑且算作是为捞它做的准备了，这里的东西总是惯着他的，他放松些就好，什么如临大敌的姿态也不需要。可是这一次，面前的情景却出乎了荈沨的意料。

水面上又有一只小小的漩涡出现了，使得周围的水面微微下陷，显现出翡翠的色彩。它是自己贸贸然出现的，荈沨看得出，这是因为水下有不少堪称硕大的泡泡，正在一个一个地冒出来，再看得细致些，那内里还蕴着一团暗色的影子，它的颤动并不快于溪流，可却传达出了蹦跳的意思，似乎，下一刻就会风风火火地跃出来。

它在靠上前来，而荈沨在看着，莫名地专注，目光里一下子没了连串的杯盏，只是移不开。这个漩涡也是自源头而来，正正好好地，比他先前打眼的杯子，领先了一段流水。

近了，更近了，也就露出来了，一个黑亮亮的弧圆。它从荈沨的掌下经过，调皮似的轻轻一蹭，就被不假思索地捞出了水面。

这一瞬间，溪流的每一个波动好像都滞住了，如同荈沨从前无数次的所见，姿态各异的杯盏在此一刻化风化烟。这样的景象，总会让他觉得很是虚幻，是飘飘悠悠、一目了然的不真实。这正巧与他闭目时的所感相反了——那是真真切切却看不清的实在。他从前捞起过的杯盏，也是会在他将溪水喝尽时散去的，只是这次……荈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个，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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