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特奖答辩（三）（1 / 1）
“特奖答辩怎么样？”白雨涵问。“能怎么样，没过呗。”林星也不知道说这句话时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有一点悔恨与不甘，但只有一丁点。“能讲的东西太少了”，林星说。“别人是一堆优点，答辩时挑重点讲。我是什么都没有，还得绞尽脑汁硬凑十五分钟。啊，不好意思，ppt也不是我做的，是你帮我硬凑十五分钟的。”“林神可厉害了呢”，白雨涵说。“有很多优点哦。但你不让我写。”“没评上也好”，林星说。“京华大学就喜欢搞这些宣传，特奖答辩现场全是摄像头。搞不好还会买热搜榜。真要评上特奖，以前同学都知道了，还一个个都来跟我扯几句我也回不过来。”“对不起啊，要是我ppt做得更认真点就好了。”
“不怪你”，林星坐直身子，在电脑上又把ppt翻出来看。“本来说随便做一个就行的是我。而且毕竟去答辩的是我，我们专业也不一样，你可能也不太会介绍这些。不过没有特奖确实丢了些实际的好处，听说他们拿特奖的，有一万五还两万的奖学金。嘛，不过我这个冠名奖学金也差不到哪去。”“什么冠名奖学金？”“介于国家奖学金和特等奖学金之间吧，一万二。好像是京华大学的哪个土豪校友捐的。”林星又从头到尾过了遍ppt，做的确实好，至少不比其他特奖得主的差。也许落选的原因，就是自己在台上愣了十几秒思路没跟上。“之前也是，让你帮我做ppt写论文。我也没啥好回报的，奖学金零头给你吧。”“奖金零头？”“两千块钱，我给你发微信红包。”林星说完挂掉电话。
俗话说穷养儿富养女，虽然这个观点在近些年受到了很多批评，但一二十年前，它还有不少忠实拥趸，比如林星父母，或许也包括白雨涵父母。上高中时，林星就觉得白雨涵的零花钱比自己多很多，每次出去吃饭都出手阔绰，也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上大学后，林星虽然也有差不多的生活费，但也只是在勉强够用的限度内，攒不下多少钱。也许自己比白雨涵更需要这两千块钱，但让她白干那么多活也不好。以前还能借口给她辅导点谁都会的高数题，大三后她也不学这些数学基础课了，旅游的专业课林星也辅导不来。这两千块与其说是给了白雨涵，不如说是给了林星自己的良心。
剩下的钱，林星想过投资。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挖矿能赚到钱，就算不挖矿，囤几张显卡也行。但林星空有想法，既没有挖矿的设备也没有显卡二道贩子应有的销售渠道，想想还是作罢。捐了一千当班费，请室友去校外随便吃一顿，剩下的钱给自己配了个不错的游戏本，一万二的奖学金就这样花掉了。白雨涵让林星把钱存起来，买些理财产品。“就小几千存什么，两三个月就花完了。”林星是这么想的。
除了拿到冠名奖学金，这学期也不是完全没收获。钟朝远像是突然开窍一样，有了搞时光机的想法。当钟朝远有一天神秘兮兮地把林星喊到教研室附近楼梯间里，装作不经意地提到时光机的想法时，林星表露出极大兴趣，鼓励钟朝远继续做下去。“就是有点民科”，钟朝远说。“我相信你，能做出来的”，林星说。林星对原理一窍不通，能做的也只有给钟朝远一些精神上的支持了。“哦，还有”，林星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不好意思啊，本来那篇prl的一作是你的。博后做完找教职需要一作论文吧。”“只是一篇，还好”，钟朝远说。“没事，我还有存货。”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问题，林星也没好意思跟钟朝远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沦落到江南师范大学当个特聘副研究员。“老师您觉得，我毕业论文写时光机可以吗？”林星试探着问，虽然也不知道写毕业论文时钟朝远可还在京华大学。“我现在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钟朝远说。“想到适合你做的题目再给你。”
“听说你拿国奖了”，林星寒假回到庐河，徐建永对林星说。“怎么拿到的？”“嘛，我想想”，林星第一反应，是输掉特奖答辩。因为没拿到特奖，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当然不能这么说，林星不是那种故意装逼的主。“老板送了篇论文”，林星说。“我们物理专业，能发论文绝对是加分项。哦，还有，准确地说，不是国奖，是一个冠名奖。虽然钱比国奖多，逼格也比国奖高那么一丢丢。”“prl嘛，懂得都懂。”于至辰说。“是吗，我当时和你们说过吗？”林星也记不清，但印象里只和白雨涵说过，而且也没跟她说prl是什么级别的刊物。莫非是白雨涵说的，但那又能怎么说？在初中班群里说，自己男朋友在不错的杂志上发了篇论文？好像意义不明。“你们物理院官网就有啊。”于至辰说。“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上你们学院官网吗？”于至辰好像有点惊讶。“上学院网站干嘛？那上面从来不会发重要信息。啊，也不是，偶尔有一些。”“京华大学是top1啊，培养方案很有参考价值。还有，就是看看师资力量，为保研夏令营做准备。”于至辰说。
“现在才大三上学期，能不能保研都两说，准备夏令营是不是早了点？”林星问。“现在离夏令营都只剩半年不到了！”徐建永突然站起来。“时间过得太快了。”“坐啊，你急什么？”林星问。“我都不急。”“你京华大学谁敢拒？你当然不急。”于至辰没好气。“物理所都招过一波人了，但他们没来江宁理工。”“哦，好像是的。”这学期让林星印象最深的事是特奖答辩，还有就是钟朝远说他要研究时光机。物理所招人好像没那么重要。“反正潘问天没报名。”林星说。“哦，我们寝室好像都没人去。”“不是，反正夏天还有一波，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排名多少，有保研资格吗？”“前三分之一吧。”于至辰说。“班级前十吧，也差不多。”徐建永说。“这个排名在一些911是够了，但我怎么觉得在你们俩学校都保不了呢？”林星说。
“不要这么武断”，于至辰说。“我们是保研边缘人，去参加夏令营没坏处。”“是没坏处”，林星想到了和方杰还钟朝远聊保研时他们说的话。“老实说你们这个排名都进不了京华大学的夏令营，过不了简历关。下面的学校基本只要专业第一。”“我也没想着非得去京华大学”，于至辰不爽。“复交浙南或科大这个档次就行。”“你还是再降一档吧”，其实林星了解的也不多，只是道听途说。“他们这个档次也只要下面学校的专业第一啊。你还是投个普通的911得了。”“这么麻烦，干脆不读研直接工作。”徐建永说。“我倒是想看看，哪家公司要你这个医学院的英语专业。”“做做翻译什么的，或者去当英语老师……”徐建永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情。“今天教师资格考试报名，差点忘了。”“这年头当什么翻译，谁还不会几句英语了。要么你有个二笔做高端的翻译，啊，二笔可能都不够。要么你学点高中英语机翻润色，本科出来高不成低不就的。不过英语老师竞争也激烈”，林星说，“这年头企业都不好过啊，没什么岗位给文科生了。”“咋就不好过了？”徐建永问。“我妈的单位就没了。”林星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