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排众议云龙孤身打南阳 再立功逆鳞夜袭夺新野(1 / 2)
诗云:
临义而思利,
则义必不果。
临战而思生,
则战必不力。
这一首诗,却说这世上有两等人。其一以道义为名,然则事到临头,却偏要去想那利弊之事,弄得义不成义,利不成利,不但自家凄凄惨惨得不到个好处,反倒搏个沽名钓誉的臭名出来。又有那一种人,已然操戈执刃上了战场,却反要顾生念死,不思杀敌取胜,倒把一门心思想着兵败以后如何逃生。若是如此时,哪里能打个胜仗出来?是以那古之名将动兵以前都要深思熟虑,待到临上战场,却都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了。
却说当时云龙召集众将,竟道:“如今先遭一败,难与许煊硬敌,倒不如径自北上,反取南阳。”众将闻言都是一惊,昭武校尉恩建说道:“如今许煊深入我军后方,兵马雄壮,攻打新野。我等就算不回军支援,也该坚守安众,怎能反再北上去打南阳?何况南阳宛城城高池深,我等如何能打下?若是被许煊从后掩至,必然要全军溃败。”
众将皆言有理,唯有一人笑而不语。云龙看时,认得是虚子臣府中一个辩士方冷。那方冷表字艺灵,乃是天孤星降世,口舌如簧,与人辩驳未尝一败。却是因曾当众与颚更辩论驳了其面子,故而被其在虚子臣面前说道:“方冷善逞口舌之利,惯会颠倒黑白,却并无才智。”方冷又因口舌之事多得罪诸生,料到在虚子臣文臣幕中毕竟不得施展,故而主动请缨,来做随军记室。
云龙当时见那方冷掩口而笑,便问道:“方先生所见如何?何故只管哂笑?”方冷慌忙避席说道:“将军议论,某拜听而已,何敢哂笑?不过是猜到了将军心意,故而不禁会心。”云龙听了笑道:“那便请先生说说,我是何主意?”
方冷道:“正因南阳城高池深,为襄阳到洛阳之间第一个要紧去处,将军才非要去打南阳不可。先前听来,许煊急忙南下,未及于南阳留守兵马,我等急驱而至,可以一鼓下之。彼时我等占据南阳,坚壁清野,与新野、安众、安乐三处呼应,可将许煊困在四城之中。他都是骑兵,又没有粮草辎重,能撑几时?”
却又有一员偏将姓钟名颖,字德阳的上前禀道:“艺灵兄所言虽然有理,然此计利则利矣,恐怕未稳。我等方杀败了炎麟骑,许煊必然再引大军来打。我等若俱引兵北上,只怕安众难保。安众一失,宛地便与荆州隔绝,要此孤城何用?”
方冷道:“德阳何必多虑?许晨奇心高气傲,杀败了我等一阵,便定然不将我等为意,一心只要夺取新野。况且有元帅义弟张栩杨在新野城中,许晨奇害怕被其掩杀,主力必然不敢撤离。若是小股兵马再来时,仍用先前计策,决计无失。”
恩建又道:“方先生岂不闻孙子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用兵贵在谨慎,必求万无一失。南阳虽固,不过一座城池而已。得之故然如虎添翼,失之却也未有大害。如今许晨奇重兵顿于新野城下,新野若失,我等孤军必败。是以言之必救新野而舍南阳也!”
方冷听毕,呵呵笑道:“昭武校尉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也。新野城墙坚固,又有张将军镇守,料来无失。然而若不速速夺下南阳,等朝廷大军一至南阳,却是再也休想北上。彼时以荆州六郡之力,如何能抵挡朝廷天下大军?我等都死无葬身之地矣。是以新野虽然必保,南阳亦必夺也。如今新野易守而南阳易得,只有速速北上,夺了南阳才是上计。”
云龙听罢,哈哈大笑道:“方先生大才,如何仅为记室?我义弟张栩杨虽勇,奈何脾气暴躁,恐怕有失。先生若不辞艰险,便请往新野去助其一臂之力如何?”方冷闻言,却道:“影麟精骑兵围住新野,某如何得入?”云龙听了,却对方冷道:“便请先生先绕回樊城,等候天王后续兵马取齐了,再往新野相助,里应外合,必破许煊。”方冷不得已,只得领命去了,此是后话不提。
那钟颖一时被方冷言语挤兑住了,无话可说,却终觉何处不妥。此时见方冷去了,却又上前对云龙言道:“艺灵先生所言虽然有理。然我军本就无多,又是兵分则弱,大帅若将兵马都调去打南阳,则安众必然更加空虚。况且破炎麟骑之计一用尚可,此时许煊已有准备,岂可再得成功?纵然许晨奇不以大军掩至,仅谴风雷逆一部骑兵,只怕依旧难以坚守。”云龙笑道:“我却没说要带兵马去打南阳。便是我帅先前冲击雷麟骑的二十人,骑了那二十匹风麟骑好马星夜北上,夺取南阳足矣!”
满座众将听了,都是大惊,连声劝阻不可:“大帅乃是荆州安危所系,岂可犯险?”云龙道:“我已有计了,尔等休要惊疑。此处安众,便请恩建镇守,德阳辅之。我意已决,那二十骑,若是好男子的,便随我去南阳!”
那二十人都是虚子臣府中血性汉子,当时齐声叫好,当夜收拾披挂鞍马起身。却穿了炎麟骑的衣甲,拿了马铳,星夜北上。天尚未明,早到南阳城下。那南阳值夜守军见南方有兵马来,急忙传警,各各弯弓搭箭,对准了云龙等人。云龙喊道:“休要放箭!我每是骠骑将军属下炎麟骑之人。将军已然攻克新野,指日抵达襄阳。我等奉命前来,要调南阳守军南下支援。”
那城中巡哨听了,急忙报知南阳留守。那南阳留守听了,正要请云龙等入城,却有一将拦住,说道:“将军送信,向来都是用奔行迅速的风麟骑,怎地这回却动用交战主力炎麟骑来?留守务必小心,只怕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