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陈焊阳杀人铸枪 麦一帆驱鬼破蛊(2 / 3)
那陈焊阳见东阿抢来,爆喝一声,一柄铁锤脱手飞出,撞向东阿。东阿猝不及防,只得横刀来接。却听咵嚓一声,一柄精钢朴刀竟然如木板般碎为粉屑,却丝毫不减这铁锤威势。东阿大惊失色,闭目待死,却觉腰间一紧,被拉向一旁,避过了这一击。东阿看时,却是那琴子翌不知何时飞身而出,用手中长长铁钳搭住了东阿,救了他一命。东阿死里逃生,见陈焊阳这等怪力,只吓得面无血色。
陈焊阳那铁锤虽然脱手飞出,其上却拴着铁索,陈焊阳拽着铁索一头,又挥舞起来。方圆三丈,都觉一股劲风袭面,站立不住。却听陈焊阳一声暴喝,把手中铁锤甩向地面,登时划出一道深深沟渠来,血水脑浆,都流入其中。东阿看那沟渠尽头,却见一片红光,正是那烧热了的神枪。
忽地又是一阵冷风飘过,四周火把都灭,登时一片漆黑,如同失明一般。东阿猛然感到一股凉意直透心头,浑身血液成冰,耳中陈焊阳怒吼之声也似有数里之远。又似有许多人在耳边轻轻吸气,更增凉意。东阿登时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家身处何处也全然不知,只欲懒懒睡去,从此不醒。
正在昏昏欲睡之时,眼前一道雷电闪过,狠狠劈在数丈之外,那大地亦为之一震。东阿登时一惊,略清醒了些。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一人,手提熟铜棍,一颗脑袋在头上摇摇欲坠,不是那被黄家道斩了首级的封样却又是谁?急定神看向四周时,却仍是一片漆黑,寒冷依旧。
东阿头痛欲裂,惨声叫道:“封大哥,可是你来了?”只见方前雷电落下之处,却忽然腾起一阵血红色光芒,随即传来一阵龙吟。东阿忽地一惊,却觉脚下一颤,背后又传来一阵悠悠龙吟,更胜先前。忽地狂风陡起,面前之处红光大盛,夹杂电光雷鸣,而身后则是一片黄光涌来。而东阿左右,则是漆黑寒冷依旧。忽地龙吟,雷声,风声,以及吸气之声,一齐大作,东阿登时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待到东阿悠悠醒转,却见自身已在营寨之中。往两旁看去,却见陈焊阳也躺在一旁。东阿大怒,挣扎起身要去杀他,却被一人拦住。东阿看时,却是个一身儒服的白面先生,三牙掩口长须,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东阿细细看了,却不认得此人。
那人呵呵笑道:“将军休要担忧。陈大匠并无恶意,只是一心欲要炼制神枪,被有心之人下了蛊,是以才大开杀戒,欲用人血淬炼。不才前来,已然解了大匠所中欲蛊,只是大匠先前脱力,是以如今暂且还起身不得,只得在此静卧修养。”东阿只觉心如乱麻,全然不知先前发生何事,顿觉烦躁,却看着那儒生打扮之人问道:“究竟发生何事?先生又是谁人?”
那先生呵呵笑道:“发生何事,说来话长。若要问不才姓名时,却不知将军可曾听过驱鬼散人麦一帆名号!”却见那东阿先是一愣,脸上现出迷茫之色,才道:“原来是驱鬼散人,久仰久仰。”麦一帆自知东阿并不过客套而已,却也不恼,只道:“术道中人,平素行事诡谲隐秘,难免声名不响。无妨无妨。却不知将军可曾听过术法九驭?”
原来这术法九驭,乃神、妖、魔、鬼、尸、兽、禽、虫、鳞九驭,人数虽少,法术却是通神,能将外物随意使唤,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宗。不过虽称九驭,其中神妖魔三件不过附会而已,其实只分六门。又有十一件法宝,唤作灭神水晶丹、收妖黄金伞、镇魔七星剑、催命赶尸铃、控心摄僵蛊、聚灵招魂幡、一气存魄袋、驭兽伏虎鞭、驭禽凤鸣哨、驭虫牡丹花、驭鳞竹网篮,都十分厉害不过。
寻常武林高手惧其法术,虽少有往来,却流传得打油诗曰:“铃蛊幡袋死不休,鞭哨花篮百兽求。金伞银剑水晶丹,妖魔神至也无忧。”这麦一帆乃是上界天空星转世,盖九驭之中驭鬼宗掌门,执掌镇魔七星剑、聚灵招魂幡、一气存魄袋三件宝物,乃是术道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奈何东阿只混迹武林,不与术道往来,故而不识此人。
当时东阿听了,虽然不识,却把客气套话道:“我行走江湖曾听人说,术道之中,多有会法术的仙人,而术法九驭更是术道中流砥柱。东阿今日有幸得见先生,果然气宇轩扬,必非凡人。”麦一帆惨然一笑,不置可否。东阿却道:“前夜究竟发生何事,还请先生指教。”
麦一帆沉吟良久,才道:“不才区区,乃是术法九驭之中驭鬼术传人,能驭使鬼物,却是恰好路过轘辕山。为是晚间见天空愁云密布,隐隐有雷电之势,又觉压抑异常。谴了一个小鬼前来看时,却说陈大匠在杀人以血铸造龙胆霸王枪。不才见这空中气势,知道此枪非同小可,一旦铸成,必定携带龙魂。这轘辕山乃是昔日轩辕氏黄帝所居之处,轩辕氏乃是厚土黄龙,万龙之祖,岂能容许兵器聚气饮血成就龙魂?必然要激发凶性,来与‘妖龙’搏斗。两龙相争,何等厉害,必然教山上周围众人尽死。不才一时动念,是以召集驭使了这周围诸多亡魂,匆匆前来,却得以恰好赶到,解了此祸。”
陈焊阳在旁听了,插嘴道:“那霸王枪中龙魂,现今怎样?”麦一帆摇头道:“那龙魂方成,又是用人血邪修,怎是厚土黄龙正气对手?若非被毁,也已深藏枪中,灵性全失了。”陈焊阳呆了半晌,哭道:“我毕生夙愿,眼看实现,怎知一时疏忽,竟然毁于一旦!”
众人见陈焊阳这么一个彪形大汉,竟如小儿般啼哭,都暗暗好笑。然而想起前夜之惊险万状,以及陈焊阳独立雷电之中浑身浴血的凶残情状,却又都是一凛。东阿却眉头紧蹙,不睬陈焊阳,良久方道:“如此说来,却还是陈焊阳这厮一心铸枪,罔顾我大楚兵马人命才惹出来的祸事!不把你千刀万剐,难给我大楚万民一个交代!”
陈焊阳止住了啼哭,怒道:“我杀人,还不是为了给你的云龙兄铸枪,好上阵杀敌!”东阿听了,亦勃然怒道:“谁却许你这等做了?况且你原说要杀死囚,乃公尚且不愿,如今却更是屠杀我大楚壮士,岂有此理!”
陈焊阳正要回嘴,那麦一帆却道:“两位休要争执,此事却非陈大匠本意。乃是有奸人下了欲蛊,才令陈大匠铸神兵之心倍增,惹出这等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