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英雄分论别道 两龙再战洛阳(1 / 2)
诗曰:
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
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
君去沧江望澄碧,鲸鲵唐突留馀迹。
一一书来报故人,我欲因之壮心魄。
这一首诗,乃是唐时诗仙李太白所著,单咏魏武帝曹操与吴大帝孙权两个人中龙凤于赤壁相争,那麒麟才子周公瑾借天公风威,用连环苦肉计将曹操百万大军烧作灰烬。曹军船只马匹、军械辎重尽损,狼奔兔突,侥幸得命,从此元气大伤,毕生不得踏过长江。遥想当年烈焰腾空,英雄豪杰隔江互望,何等惊心动魄?
不说重乐在此处懊恼,单提那云龙撇了众人,自家一个往禁中而去。此时四面火起,城外兵马攻城,都是大乱,却也无有甚人阻拦。便是有十数个卫士,也都被杀了,早被云龙抢入内去。原来姚子剑得了南厂急报,说有贼人渗透,便令李昌道与朱恒吉两个都点了剩下的禁军去捉拿奸细保卫百姓官民,故而皇宫守备反倒疏忽。
那云龙直抢入去,却见一人背着手,立在内宫门首。云龙看时,但见:
头戴平天黄金冠,万民尽皆仰望;身穿唐宗衮龙袍,不愧明君气象。威震蛮夷,腰系南越翡翠带;德服西域,手持和田白玉圭。身藏辟邪符,欲镇压奸臣邪魔;足蹬无忧履,却难免忧国忧民。两条长眉竖起,果然相貌堂堂;一柄宝剑在握,实在英气勃勃。德胜文景,武赛桓威。果然姚家贤子能孙,不愧天朝圣主明君。
却说那云龙看去,姚子剑早在那里执剑以待,见了云龙也不惊慌,只一颔首。两人都不说话,只四目相对,打量对方,都有惺惺相惜之意。姚子剑却先道:“壮士远来不易。朕,等你多时了。”
云龙便道:“皇帝早知云某来此?”姚子剑叹道:“胆敢离军闯入神都城中的,除了你这伙白马壮士,又有何人?凭着那些个南厂番子和禁军,岂能拦挡得住?浩方和龙虎二将都已亡了?”云龙漠然不答。
两者此时近在数丈,就火光中看对方眉目时,眼鼻口耳,尽与自己一模一样。姚子剑心念一动,便问道:“云壮士,你祖上可是落魄皇族么?”云龙闻言一怔,已明其意,乃哈哈大笑道:“云某一介布衣,哪有半点帝王血脉?非但不是帝王后裔,更连汉人也不是,乃是西凉羌人。”
姚子剑奇道:“既是羌人,缘何却在符剩文手下为军?”其问方出,心下已明,便颔首道:“朕昔日翻阅典籍,曾见一事。二十年前东王之乱后,父皇曾下令将西凉羌人分迁蜀中与江南各处。此事年代久远,早在朕出世之前,故而一时未曾记起。云壮士想必便是当时迁往建业的族裔了。”
云龙冷笑道:“当年我羌人自来未曾参与那东王之乱,只因小人谗言,便将我等部族拆散,流落四方。若是心恋故土不肯走的,便被那边军雷豹卫斩杀殆尽,白骨遍野。只为了尔等皇家内斗,不知几十万羌人妻离子散,背井离乡,更不知多少无辜羌人身首异处,葬身荒野!我生来无父,自幼丧母,岂不正是尔等所害!”云龙说道羌人所造磨难,不由得怒不可遏,发上指冠,而后念及自己身世,又不由得十分凄切,拄枪而立。
姚子剑本是个仁义明君,当时见云龙说得动情,不由得悯然生恻,长叹一声:“罢罢罢!你虽是羌人,部族却因我天朝皇室惨遭此厄。你与朕相貌如此相类,当非偶然。上代恩怨,终究要在我等两人间了结!壮士之言,朕记着了,日后必免羌人租赋,聊以相报。”云龙冷声道:“区区赋税,难道便能抵过千万羌人的性命?况且,皇帝只怕没有日后了。”姚子剑双眉一挑:“你是来刺杀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