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之后(3 / 3)
天风吹的衣衫猎猎作响,有些春寒,孔丘紧了紧青衫,“这些年来,我总是想不明白您做为当年的吴地江湖扛鼎之人,为什么愿意困守在那片宫闱之中,也不明白您当年为什么愿意救下我和玉成。前不久,我在宫里打死那位大监之前,那位大监希望用一件秘闻换他一条命,我才终于明白这其中关节,您姓孙,有个哥哥,如果那位大监临死之时所言不虚,那您的这位哥哥,就是明德先帝!”
朱衣男子听完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若是仅仅只是如此,不够,玉全也是皇兄的子嗣,无论这天下是谁坐那个位置,于我都无关系,只要那人姓孙就行。”
孔丘正了正神色,望向那处金陵首善,认真说道,“那看来今日就只能我打死您,或者被您打死了。”
朱衣男子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哑然失笑,“你倒是不愧这孔圣之名,在这吴地,还真就只有你敢说出这样的话了。”
孔丘看着朱衣男子思索片刻,还是说出口来,“扶摇也敢。”
朱衣男子偏过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街上行人,语气平淡,“你确定你能打的过我?不会被我打死?我猜你还有后手,毕竟你们这些读书人满肚子花花肠子,精于算计,鹄鸣山的丘归真,就在楼下吧,不对,还得有赵长命那个小娃才对。”
孔丘不置可否,只是低下头来,行了一个书生礼,“无论前辈你我今日谁死,当年救命之恩是真,此事又是吴地家事,所以晚辈,不会让外人插手。”
朱衣男子站起身来,打趣身边夫子,“你确实进步神速,只是你到底是个圣人,境界克制之下,你打不过我的,当真这么不惜命?”
孔丘眉目含笑,神色轻松,“从情谊上讲,是为了挚友死的,从大义上讲,是为了吴地未来而死,何况是被昔日吴地第一人打死,传出去又不丢人,有什么好怕的。”
朱衣男子突然收敛气息,从袖中摸出一封陈旧卷轴,随手将遗诏丢给孔丘,叹了口气,“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知道打不过,就开始打感情牌。”
孔丘露出疑惑神色,“前辈这是为何?”
朱衣男子似是想起多年以前,在某处回廊,与当时年幼的旧太子那场相逢,“并不是为了你,很多年前,有人曾对兄长和我说过,他会站在吴地百姓身前的。”
孔丘摇了摇头,认真的看向朱衣男子,“前辈并不爱吴地百姓,前辈所爱,除了武道登高,只有明德先帝。”
朱衣男子脸色有些绷不住,瞪了一眼古板孔丘,“就只有你孔丘知道的多?一声声前辈叫的出来,前辈就没有面子?”
青衫夫子俯下身去,两次俯身,再行两礼。
一礼,是当年救命之恩。
二礼,是晚辈见过武道前辈。
三礼,是替挚友拜谢家中长辈。
朱衣男子身形逐渐消散,化作春风,无声无息,天地间只有一声呢喃,“可是那个混小子,有次喝醉,对着那无人宫墙自言自语,他跟我说,叔叔,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