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2 / 3）

还未等宋清明权衡完毕，一位得过昭元帝恩惠的宠臣就冲了出去。在长阶之下，直指太和，“我呸，好一个狗屁新帝，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罪当万死！拿着一封不知哪里捏造的假遗诏，屠戮亲族！还敢妄谈伦理纲常，真是有悖我吴地孙氏先祖！到了九泉之下，我看你孙玉成怎么面见明德先帝！”

太初殿中走出那位白衣剑仙，一剑掷出，将这位“贞烈臣子”钉在白璧之上，随即一步出现在长阶之下，声音冰冷，“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是昭元养的一只好狗！”

李扶摇拔出长剑，剑尖直指群臣，“诸位，还想做狗，不怕死，想要青史留名的！还请上前一步！今日，跪者生！站者死！”

人群中几位昭元旧臣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心存死志，站了出来，破口大骂。

孙玉成看着台下指责众人，望着那片染血白璧，挥了挥手。台下那位易相已经闭起双目，充耳不闻。

大批丁军涌出，屠戮在场昭元旧臣，群臣被吓得后退几步，齐齐下跪，口呼，“拥立新帝，太和万年！”

易居正，沈昭林与零散几位大员笔直站立，年迈老人闭起双目，身后几人眼神漠然，事不关己。在场屠杀丁军很默契的绕开几人，早早得令。

长阶下白璧更红，孙玉成只是静静看着，不过一炷香，广场上昭元旧臣已经屠戮殆尽。几位老人身后，留下的太和新臣个个噤若寒蝉，面流冷汗。

太和帝终于站起身来，一身锦衣已经换成玄色皇袍，眼神平静，“台下昭元旧臣，带头者夷灭十族，其余人等抄家查办，女子充官妓，男子流放岭南。”

易居正睁开眼，看着台上新帝太和，恍惚之中，仿佛变成了明德旧帝。这位年迈老人说不清是喜悦或是悲伤，深深看了一眼后，朗声问道，“臣有一问，敢问太子殿下，今日是明德帝之子孙玉成?还是吴地新帝太和?”

殿上这位新帝并未迟疑，语气坚定，“朕今日乃至以后，都会是这吴地之主，太和帝！”

听到答案，易居正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那位嚷嚷着要做仁君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位真正的帝王。拍了拍那件明德钦赐，多年来洗的已经有些发白的红色官袍，易居正跪下身子，“老臣易居正，叩见太和新帝！”

身后几位老人相继跪下，在易居正行君臣礼之后，群臣叩首，“臣，叩见太和新帝！”

孔丘，丁承渊走下一阶，转身跪下。长阶下李扶摇跪下后，丁军跪成一片，“臣，叩见太和新帝！”

孙玉成眼里无悲无喜，张开双臂，仿佛将整个吴地拥入怀中，“诸公，免礼！”

一个君王真正长大要多久，或许二十年，或许十年，或许一夜?

那位丁姓老将挺拔背脊在这一刻终于松懈，塌下背来，这些年来的心结，终于郁解。老将几次想将背挺起来去看孙玉成，都未功成，放佛在这一刻，就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