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寡妇怀春刘季有室(1 / 6)
喜鹊叫喳喳,它的声音真的不好听,甚至算得上是聒噪。人们口耳相传,开门看见喜鹊对着自家门叫一定有喜事临门。在神道即为人间正道的年代,没有人怀疑喜鹊到天河为牛郎织女搭金桥的美丽传说,曹寡妇也不例外,她见了高歌的喜鹊心中先是一喜,但是当她看到它落在枯枝上时,又一想:俺能有什么喜事?自打记事起就两眼泪汪汪地从一个不幸迎来又一个更大的不幸。从苟活到赖活,活着是多么的不易。
女子二十桃李年华。十三四岁进婆家,十五六岁就开怀生养,二十岁儿女绕膝,似那桃李一大堆了。可是曹寡妇今年二十桃李年华岁,却于四年前就守了寡,那年她十六岁,从十六岁起守真寡。十三岁豆寇年岁的她嫁人为人妻了,但是新婚燕尔被窝未焐热,小丈夫就被征从军了,因为小丈夫战场上不会躲刀枪箭矢,丢下她埋骨他乡了,他留给她的是用命换回的三十顷地。从此她无所事事时倚门而望,望那猫狗打架。虽然名义上比望门寡没成亲就死了丈夫要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去,见过男人身子,却没有品出男人味就落单成了未亡人。今天,依然闲来无事的半边人倚门心酸,突然见到刘季背着被褥朝自家走来,如少女怀春焕发了第二春的她爽朗地大笑着,扭着小蛮腰迎上前,明知故问说:“喜鹊传喜讯,是告诉老娘刘老三要来吃绝户!看来这是要给老娘打长工了。”
“怎么?不乐意。”
“乐意,乐意,乐意。有男人要的女人才叫有家。”曹寡妇连回三声后说:“服了混蛋刘老三了。”
“男人有了女人才叫有室。老子不是来打工的,是来做汝当家的的。愿意不?”
“好哇。老娘一半边人,有尔刘季不弃,等于捡了金砖了,从此绝户变成完美人家。”曹寡妇掏心掏肺地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了尔刘老三做男人。从此要有是非,就属尔男人无用了。”他指着门外骂:“他娘的,老娘从今起有男人护着,看他妈的谁敢踢俺这寡妇门。”
“整几个菜,烫一壶酒。俺们自己庆祝自己圆房。”
“大白天圆什么房。”
“吃过喝过不就天黑了。”
“说得也是。”曹寡妇立即就开始了婆娘的角色,她边择菜边说:“当家的,来帮着烧火呀。”
“好的。”
“尔说俺这没人来贺,自个儿吃是不是有点闷?”
“要不要俺去叫上雍齿?只要老子一叫,他立马就到。”
“不,还是俺俩关上门尽情地独乐乐。”
刘季边往炉堂添柴,边拉着风箱边说:“过二天通知他们,王陵、卢绾他们一准会来的。保管尔这小店成为丰邑最热闹的酒家。”
二十来户手艺人,小生意人并几户官吏的小镇,却是丰邑的各色交易中心,十里八邑的百姓都在这里互通有无。每月有二次集会,缝集人们就会带钱物来赶集或用物卖钱,或用钱购买所需。曹寡妇的店每月就这二天能挣点钱,平时难得有南来北往的过路客,除此之外就剩生意冷清了。
一听到热闹二字,热情似火的曹寡妇来劲了。她边炒菜边说:“到时候,老娘一定得同尔那帮兄弟比比酒量,看谁喝趴下。”
“好一个泼辣货。”刘季再往炉堂内添柴叹息一声说:“想老子二十有五,不说混个有字的体面人吧,却不想混成了从中阳里闾右的自耕农之子变为丰邑镇闾左的贫贱匹夫。”
“刘老三,这么快就反悔了?”
“反悔什么呀?老子是不服,为什么仙风道骨的黄石公嘴中的异人有异相的俺,到如今却成了庸人?”
“天将降大任于尔,必先降异相。老娘高看刘老三,将来不说混个县令,起码也能混个县一级吃官粮的,能鱼肉乡里的小吏。”曹寡妇仿佛看到了将来,她警告刘季说:“到时候别抛下老娘哟。”
“糟糠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