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摇头（2 / 2）

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活见鬼，这里怎么有狼了。”牛兴抽完旱烟，撂下一句话，就去自己那结实的茅草屋里睡觉去了。

没一会儿，阿婆也收了针线活，去睡觉了。

而马蹄·金，看上去也去睡觉了，却兴奋地睡不着。

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所谓有生以来，不光包括今生，还包括前世。

虽然在前世，他看到过南方佬佩戴长剑，威风地骑着马，但并没有觉得他们如何神气。直到今天，当他骑上高头大马，行走在田野和星空之下，他才觉得有种不一般的感觉，好像天空没那么高了，又好像感受到了天高地厚。总之，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马蹄·金遥想着努瓦人的生活，他们每天骑着马，放着羊，看见草木荣枯、跳动升起的朝阳和落下的残血。这样的生活，生出了他们的粗犷豪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光是身体，还有性情。

马蹄·金也期盼着，有朝一日也这么骑着马，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自由，豪迈。更美好的是，能有一个姑娘。

想到这里，马蹄·金不禁嘲笑自己没出息。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已经二十几岁了，想一个姑娘，在情理之中啊。

马蹄·金怀着这样的想法，美美地睡了一觉。他倦了，乏了。

等到第二天，马蹄·金醒来，伸着懒腰，打折哈欠，走出门，看到阿婆为他织的衣服时，联想到昨晚灯光下的阿婆埋着的头，心头又是一阵感动。

光感动还不行，马蹄·金想快点长大，去为阿婆干更多的农活，为她分忧解难。

接下来的两年里，时光飞快流逝着，马蹄·金也长高了几分，也结实了一点。这两年里，他经常跑出去玩，和图贴尔，在海边捡贝壳，捉鱼，打闹。他们再也没碰到过狼。在图贴尔的帮助下，马蹄·金还学会了游泳。

马蹄·金不光学会了游泳，还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有时，他会把脑袋扎进有点咸的海水里，看能憋气多久。虽然没多一会儿，他就不得不浮出水面喘口气。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的水下功夫多了几分自信。如果现在遇到有人把自己的脑袋摁在水里，马蹄·金敢打赌能够多撑一会再咽气。

马蹄·金为阿婆干了更多的农活，他学会了烧柴，掌握了盯着铁锅上的热气直到饭熟了的诀窍，他还会在田地里拔草，收割玉米。

马蹄·金从村子里的乡亲那里弄来了几只兔子，用拔来的草喂养他们，没多久，那些兔子生出了小兔子。马蹄·金有时会抓只兔子到村外的海边，让图贴尔烤了给他吃。和之前一样，他们一人一半，一边吃一边继续着谁吃兔子屁股的万年老梗。

马蹄·金还学会了烤兔子的手艺，回家给阿婆烤兔子，当他看到阿婆吃的眯起了眼睛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喜是忧。

马蹄·金知道了自己在忧虑什么。他和阿婆没什么血缘关系，出于感激，他想着报答阿婆。但是，等报答完了，他对阿婆，会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马蹄·金有时想的苦恼，就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随后没几年，他就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喜欢摇头的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