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姐妹见面（1 / 1）
陆文昭点头离去，柳斌则是带着周妙彤在街上游荡了片刻后，才朝着锦衣卫的诏狱走去。周妙彤现在的感觉很怪异，她就要见到这个世上最亲的姐姐了。但是却是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她在教坊司里听到都是这里是个世间地狱的传言，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的。自己父亲当年也是被关押在这里面，如今姐姐也被关押在里面。感觉就像一个新的轮回
让人闻风丧胆的诏狱位于北镇抚司衙门最阴暗的北面。前头有力士提着灯引路，后面是撑着伞的沈炼，柳斌听着雨幕中自己的皮靴踩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声音，清晰地仿佛直接踏进心脏。
沈炼“大人，小心脚下。”
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风雨洗刷的诏狱石门已经被打开，柳斌刚踏入没几步，就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不由得脚下一顿。
沈炼转头吩咐一边的持剑力士。“回去给大人取件披风来。”然后接着说到“大人，这诏狱一半是建在地底下的，平日不见天日，所以冷的很。大人第一次来，又是雨天，还是多穿两件好。免得着了寒气，伤到自己。”接过力士匆忙送来的棉质披风，沈炼一边帮柳斌系上一边小声地说道。
柳斌突然问道“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这可是个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物，只会说“是大人，卑职明白”从不会奉承安慰别人的大直男，今日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
“……是属下多嘴了。”沈炼手指一顿，退到一边。
“谢谢，走吧。”柳斌拍了拍沈炼的肩膀，从他的身侧走过。
这诏狱果然是阴森无比，越往里走，越问道一股浓重的夹杂着腐臭气味的血腥之气。
两边的甬道是用大块的石材搭建的，石块和石块之间的缝隙就连最尖锐的匕首都插不进分毫。进出只有正门一个口子，没有一扇窗户。想要越狱跳窗，或是挖地道逃跑，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且不说这诏狱一半都在地下，无处逃生。就算挖开了这厚实的石块，后面也是整面灌了水银的墙壁，到时候水银如同河流一样倒灌入内，等于是自寻死路。穿过了长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狱。
这和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外头是四面透风的木制栏杆，里面胡乱铺着稻草的监狱不同。锦衣卫监狱也是四面高墙，其中面上留下一扇打了几个出气空洞的铁门。很少有单间，基本上都是狭隘的空间里关押了十几个犯人。即便已经到了深秋，但都穿着单薄的，已经辨别不出本来颜色的牢衣。在狱中，也都带着重重的栲枷。牢内不准生火，只有身下薄薄的，已经彻底发霉腐烂的稻草可以取暖。因为犯人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故而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
明朝也没有什么人文关怀和放风时间，冻死饿死，或者得病死在诏狱里的人不计其数。
据说直到天启年间，因为诏狱的死亡率实在太高，天启皇帝才不得不下旨，规定犯人每天都可以得到一升米的伙食。在此之前，若没有家人前往北镇抚司交钱，那犯人就连基本的饮食饮水都无法保证。一阵阵恶臭从那看不到尽头的监狱中涌出，汇集到了一起，让身后周妙彤一下子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柳斌后退一步扶住她，周妙彤浑身一颤，随即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鼻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白色绣有粉色牡丹图的手帕，捂住口鼻。
“周姑娘这边走吧。”
柳斌人沈炼扶着周妙彤往刑房那边慢慢走了过去。走近之后两侧有几个耳房正在审讯，那些刑法柳斌都不敢正眼看。这里就是审讯犯人的地方，地狱的名声有一半来自这里。让人出乎预料的是这里的墙体厚实，隔音效果很大。声音在这里面根本传不了多远，只有通道周围听得到。所以只有审讯的耳室惨叫声最大，刚才路过前面的休息耳室时，就没有听到这里的惨叫。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诏狱建造的牢固。周妙彤路过审讯室时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低下头，紧紧的跟在柳斌后面不敢抬头。再穿过通道，一个巨大的天井出现在眼前，周围有高达数十丈的城墙围上且城墙上光滑无比。普通人都很难爬的上去，更何况是伤痕累累，长期营养不良被废掉武功的犯人。走到另外一个通道入口，这里的门是用橡木做成。很厚重，只有四五个大汉才能打得开，很难被攻破。看守的锦衣卫查验过令牌以后，指挥一队锦衣卫校尉打开大门。这时候，才真正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狱，柳斌带着周妙彤走到了一个处靠在最深处的监室。
裴纶正在守着，监室门口置放了一张木桌。桌子上有些吃食和一坛烧酒，裴纶坐在那里，有两个锦衣卫一起站在旁边。柳斌走过去，裴纶马上看到了，立马使唤旁边的锦衣卫打开了监室的门。监室里睡在草堆上的周妙玄艰难的睁开眼。昨夜她根本睡不着，光是这大牢里就没有睡觉的条件，连草都是有些潮湿的，一股骚味。时不时还会有老鼠穿梭在各个监牢之中，让饿了许久被还有些力气的犯人争抢着抓住，直接给扒皮生吃了！甚至有的抓住一些爬虫直接吃掉，看的周妙玄干呕了许久。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头都没有抬起来。她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周妙玄啊难道你不起来吗？你看我帮你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你不高兴吗？”周妙玄听到这里，马上挣扎着坐起来看到了周妙彤。双眼顿时就止不住的流下了泪水，然后狠狠的瞪了柳斌一眼。两姐妹相互抱在一起哭天抹泪，周妙彤看到周妙玄身上没有严刑拷打的痕迹暗自长舒了气。
“你这个姐姐做的不对啊，你跟在信王身边享受锦衣玉食没事秀秀恩爱。却把你妹妹仍在了教坊司天天在里面虚情假意的奉承那些人，听说她还被那个严家小子骗的死死的。话说你去看过她一次吗？算了，不打扰你们姐妹续旧情了，我待会儿再过来来，希望你到时候说些我喜欢听的事。”说着走出监室，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