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1 / 2)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着我,我立马别过头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后,眼前的景象让我觉得比刚才的光还惊人。面对着我的是一个四周都是铜墙铁壁般的空间,里面放满了钞票,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楞在原处,还没等我发出惊叹,旁边有人给我的脑瓜来了一巴掌,“去你妈的乡巴佬,没见过钱啊,快他妈给我装起来。”
一时疼痛不已的我想用手去摸一下刚被重击的头部,却发现手上还带着一个重物,让我的手不能自由地动弹。我低头看去,这竟是一把步枪!这是我的手吗?我不禁连身体都怀疑了起来,但就在我犹豫之时屁股又遭殃了。“我去你的还不动,等着被警察抓是吧?他奶奶的。”我连忙跑了起来,跟着旁边的同伴一起装起钱来。“手上的枪是你儿子是吧,还不放下先装钱妈的。”我笨手笨脚地放下枪开始装钱,脑子里还在回忆着自己是谁。
但不一会儿我便好像适应了下来,装完钱后我笑了起来,能感受到我自己笑得有些猥琐有些邪恶。全部装好后门口拿着枪带着面具的一个人开始指挥着我们往银行的后门逃离,我一手端着枪一手提着一个麻袋疯狂地往前跑,刚到门口的时候只觉听到了一声枪响,就看到前面的一个同伴倒下了。“我去!”我不禁喊了出来,随即蹲下来,子弹不断地打在门附近的墙壁上,有的直接打穿了墙壁,有的在走道上反复流窜,我只能蹲在原地捂着头不敢动弹。
“你他妈爬出去啊!窝在那里干什么!瞧你那怂样,别堵着后面的人!”后面又叫骂了起来,我心里比这流弹还要乱,于是两手提着枪和钱,豁出去似的吼了一声后便半蹲着冲了出去。后面不断有着交织的枪声,门口处便是一辆金杯车,我拿着钱上了车,心里还感叹了这年代还有人开金杯抢银行的啊。还没能喘一口气,旁边的兄弟却突然中枪倒下,我惊慌地看着倒下的人,对面却听到了冷冷的声音,“别动,举起双手,动一下我立刻弄死你。”我惊讶地甚至想笑,觉得竟能这般滑稽,这抢银行还能有卧底啊,你倒是直接打死我啊。
这时车却受到了一阵枪击,拿枪对着我的人也连忙蹲了下来,我看他松弛了,也不知脑里想得什么,端起刚才的步枪就对着他开了几枪,连着前面坐着驾驶位上的司机也一并穿死了。外面的枪声像农村过年时每家每户放鞭炮一样,四周都弥漫着子弹,门里也不断有同伴出来,并向里面开着枪扫射着,我冲过去蹲着朝他们大喊,“有卧底啊!这他妈的是什么计划啊!”这时里面爬出刚才指挥着行动,也是让我头和屁股都遭殃的那个人,“他奶奶的,那跟他们拼了!反正逃也逃不了了!”说罢便站起身来端着枪四处扫荡。
我的头被他这奇怪的逻辑又重创了一番,这时车的周围也来了几个看起来是特种部队的人,对着这边就是一阵扫射,我拿着枪一个踉跄滚到车后面躲着子弹,我整个人不管是脑子还是身子,都迷茫得晕头转向,等到四周的人缓缓接近的时候,我好像突然就接受了刚才那无厘头的逻辑,端着枪站起来对着四面扫射了起来,但我好像并不是主角,不到一会便被打中了手臂,我痛得满身是汗,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被打中的手臂持续抖着,枪是拿不起来了。
“你他妈站起来干啊,不干就会被干死。”没想到刚才的指挥还没倒下,他一会蹲着,一会端着枪往外扫射,还得回过头来骂我。“我不行了啊!我中枪了。”我好像逐渐虚弱了下去,身体提不起劲了,只能靠着车瘫坐着喘气。“你他妈真是不懂行,用力捏一下伤口不就好了吗?”听完后我竟花上剩余不多力气苦笑了起来,但手却不自觉地向受伤的那只手缓缓移动,随后使劲地往刚才中弹部位狠狠按压了下去,痛得我牙关紧闭,恶狠狠地从嘴里挤出一声嘶吼,但下一秒伤口处的痛感却惊奇地消失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荒诞事实后又继续起身扫射。
但不一会我们便被攻陷了,虽然有着这神奇的治疗方法,但敌人确实在不断逼近。这时已经满地都是血了,在我旁边倒下的兄弟不计其数,刚才出来的小门也已经被几个倒下的人堵住了,不过看似里面已经没人了,我们怕不是成了汉堡肉。经过刚才车上的经历,我大概猜到如果直接被爆头的话应该就会死了,但对方带着头盔,让我们更难去取得胜利的条件。这时旁边的指挥也累得胸口处不断起伏着,“我掩护你!你直接从左边突破出去!”此时的我也无暇顾及他,“那你怎么办?”我边喊着便往外面输出所有子弹,地上躺着好几个因为爆头而无法止痛的同伙,满地的弹壳和满地的尸体让我移动起来越来越困难,我踩在血流形成的河流上,鞋子上只觉得黏黏的。
我蹲在车后正在奇怪为什么不用换弹夹的时候,旁边突然一滩血洒到我的脸上,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立刻揉了下眼睛,只见刚才指挥的那人已经倒下,敌人已经从右边突破到车后面了。我知道此时已无力回天,便拿着枪猛地冲向右边,嘴里大吼着,刚冲出车身外,就被眼前拿枪对着我的敌人一枪毙命,我眼前一黑,像被关掉的电视一般闪了一下便往后倒下了。
“呼,妈呀。”我骤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都在颤抖着,头上的汗顺着急促的呼吸划过脸颊,原来只是一场梦。“喂,还不起来,去操场做操了。”我皱着眼睛看了看眼前,几个舍友正在忙碌地洗漱,外面响着轻快的音乐。对哦,我还在上着高中,回到现实后我也迅速起身洗漱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早啊,路。”站在我旁边的凌宇拍了一掌我的肩膀,睡眼惺忪地站在操场上。“早,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我笑着看着他的滑稽样子,挂着黑眼圈在原地晃动着。“昨晚做了个恶心的梦,还挺真实的,搞得我今早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在哪。”他打着哈欠,身体顺着广播体操的音乐懒散地甩动着,我有时觉得他挺像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
“做梦吗我好像也做了个梦,挺血腥的,确实也怪真实的。”但我并没觉得有多困,好似昨晚的死让我重生了一般,倒是精神饱满的。做完操我和凌宇一同走向食堂,打了餐后发现周怡和候厚已经在老位置上坐着朝他们招手了。“我说猴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周怡一脸嫌弃地看着候厚,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豆沙包子。“我怎么幼稚了!你个男人婆,我不就是在后面吓了你一下,至于那么大反应吗真是。”候厚则是满脸写着无辜。
“怎么啦,平常猴子做这些无聊的事倒不见你那么大反应。”我拿着早餐坐下,笑着看着他们两个。周怡和猴子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现在他们在我和凌宇的隔壁班。“不是,我骂他两句不行啊哎,凌宇,你怎么像被榨干了似的。”周怡一口吃完了手中的包子,看到凌宇这幅模样后倒是笑了出来。“别说了,昨晚做了个梦,在里面我可是被榨干体力了。”凌宇还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他不时揉着眼睛,生怕吃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也是啊,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我闯入了一个什么鬼森林里,里面全是恶心又没见过的虫子,我一边跑还得一边用枪弄死他们,太恶心了!现在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周怡边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接着我说我也做了个梦,梦到抢劫了。“倒是有点意思,你想钱想疯了啊。”猴子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不过我也做了梦,我梦到我成了军人,还在打仗呢。”“就你还军人?快别再增添我大早上的恶心度了,你瞧你那贼头贼脑的猴样。”周怡嘴唇突了出来,挤着眉向候厚摆摆手表示轻蔑。在这番闹剧中吃饱后我们便各自回教室上课。
“凌宇,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看着面前的凌宇,他还是一如今早见到时那般憔悴,他蹲在地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刀,上面沾满了红色液体。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缓缓回头侧过身,拿着那把水果刀竖着靠近嘴边,“嘘!你吼这么大声干嘛。”说着竟还笑了起来,我看着昏暗灯光下他那好像快枯萎脸上的笑,觉得无比恐怖。这时我才环视了一遍四周,我们现在身处一个老旧宿舍的房间里,周边有几个架床,但已经全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应该已经许久没人踏及了。
这时我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他侧身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面前的是一个躺着的人,旁边渗出了一大滩的红色液体,我眯起眼仔细看才确定这是具尸体。“凌宇,这怎么处理。”说完后我内心一怔,我该说出来的是这句话吗?“等一下我碎了尸就帮我一起扔了吧。”没等我思考,凌宇便回应了我,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像个市场上的绞肉机一般杵在那里,手上却不停地忙活着。
我就这么看着他用着手边的三五把大小不一的刀,把尸体不断地分块着,割肉时候用的小刀,到了骨头的时候又换成大刀砍和切不断地舞动着,有几次我看他那瘦弱的身躯都快要被砍骨头的惯性给弹倒在地,血溅得房间里到处都是,我的衣服上也随着他的不断工作染上越来越多的红色渲染材料,看着蜷着身子蹲在地上的他,我甚至不相信他能杀掉这个人。“怎么杀的。”我站得有点累了,找到旁边满是灰尘的床吹了吹上面的尘迹,坐着继续看他的表演。
“骗她到这里呗,她本来就有些喜欢我。”这时他发出了咔咔的笑声,我听着有些刺耳。“倒是先弄了她一遍,还挺柔?是这样说吧。”手上好似更卖力地继续着。这场战斗应该持续了三四个小时后终于完成了,他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几个袋子开始装了起来,装了一会后又把一个袋子伸到我面前倾了倾头,我很自然地接过袋子也跟他一般蹲在他旁边,看着面前被碎成大小不一的无数肉块骨块,我只愣了一下便开始捡了起来,像是两个屠夫刚杀完一头猪,切完块后低头捡着战利品,不知要分给那一条村子的人吃。
收拾完后凌宇也并不检查,一下子靠着旁边的床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点上,他低着头吞吐着烟雾,拿着烟的右手随着背部持续地抖动着,看得出刚才已经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这些扔去哪里?”我看着自己满是血色的手,上面还沾了一些骨头碎,旁边一时找不到什么东西,于是把手往裤子上搓了搓。“等下我带你去就是了,先休息一会。”他并没有把头抬起来,而是继续抽着他那抖动的烟,我甚至怕他把通红的烟头抖进嘴里。
他开始恢复体力后我们便走下楼去。此时外面已是晚上了,他驼着背提着两大袋的尸体走下楼,我也提着两袋,但我们好像并没有多警戒,只是像往常下楼丢垃圾一般走着,老旧宿舍楼已经废弃,路上也并未出现任何人的踪迹。走到一楼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好像刚才自己的血也在那个房间的地板上。“来这边,后面有一片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