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幸得红颜助(2 / 14)
里面一个男子正凝神打坐,听见有人进来,目光一凛。他看见站在面前的霍兴安,有些惊讶,盯住霍兴安的眼睛,却不发问。
霍兴安见眼前的男子满脸胡须,面色微褐,眉额凸鼓,目光深沉,正是幼时印象里的勃术巴。勃术巴身形不动,但两手从膝上移到了膝下,似是在暗暗运力,准备对付这来者不善的不速客。
“勃术巴?”霍兴安还是问了一句,以确定对方的身份。
“这位少年英雄,难道……”勃术巴缓缓道,“是故人之子吗?”他似乎认出了霍兴安,脸现疑惑。
“我是霍兴安。”
勃术巴紧绷的脸色松弛了许多:“啊!是兴安贤侄呀!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他张开双手,“哎呀,都长这么大了!”
“勃术巴伯伯!”霍兴安施礼道。
“快请坐!”勃术巴道,“贤侄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找来了,”他知道霍兴安夜闯营帐,肯定是有备而来,“贤侄秘密来访,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找我吧?”
霍兴安坐下,心里斟酌着怎么询问他。他想到苏槐庭的话,决心开门见山的直接问母亲的事。
见霍兴安不语,勃术巴道:“兴安贤侄一定是怪我怎么投靠了蒙古人吧?”他摇摇头,“皇上昏庸,陷害忠良,我才不得已弃暗投明,贤侄要理解我的苦衷才是。”他长叹道,“古人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君而辅,天下之士,各为明主……”
霍兴安心道,你身为金人,甘为蒙狗,算什么弃暗投明了?但他的心思不在什么叛金降蒙上,他只想知道母亲的死因,只想印证兀盏的遗言和王善通的所言。他看着勃术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哦?那么贤侄还有别的来由……”勃术巴脸色稍沉,似乎隐隐预感到霍兴安要说的事情。
“我母亲是你害死的?”霍兴安突然问道。他注意着勃术巴的脸色,心道,如果他承认了,今天我就是鱼死网破,也要让他偿还我娘的冤屈。
“哎!”勃术巴缓缓摇头,“兴安贤侄,不知你听了何人的胡言酒语。”
“难道我母亲不是被毒死的吗?”霍兴安没提王善通的名字,但是他想母亲被毒死这事勃术巴肯定是不会不承认吧。
勃术巴叹了口气,道:“既然贤侄知道了令堂过世的真相,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令堂确实是被毒死的。”他拍了一下膝盖,垂头道,“那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不照办呀。”他慢慢抬头,悔恨状的看着霍兴安道,“贤侄这下可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金国,为蒙古人效力了吧?那昏庸狠毒的皇帝谁还能为他死心塌地的尽忠呢?”
勃术巴说的和王善通说的一样,但勃术巴的无奈听起来确实也有道理,霍兴安心中的火焰暗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太过武断,也太过报仇心切了,差点冤枉了勃术巴。他暗暗咬紧的牙齿也松了开来。“勃术巴伯伯,我,理解你……”
“有贤侄这句话,心里总算能安慰一些,哎……我勃术巴即使为千夫所指,也受的住了。深明大义这几个字,说来简单,但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呢?”
但霍兴安心里仍在想,你不愿效忠皇上,也不必叛国投敌吧,哪怕隐居山野,也强过帮着蒙古人来杀我们金人吧?你这深明大义,大义在哪里?
见霍兴安脸上仍是难以释怀的样子,勃术巴道:“今夜见到贤侄,心里高兴,本来应该好好和你喝几杯的,但是现在太晚了,贤侄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设宴相庆,你我好好叙叙旧,喝他个一天一夜,如何?”
“不劳烦勃术巴伯伯了吧。”
“哪里话!阔别多年,你不惦念我,我还惦念你呢!”勃术巴起身,热情的把着霍兴安,“咱们明天再欢聚痛饮,贤侄这一路,肯定也鞍马劳顿,加上心中怨气,哎,也得好好休息休息,平静平静才是,还希望贤侄能体谅我勃术巴的苦衷……当然了,如果贤侄能加入蒙古军队协助大汗,攻取金国,那么,虽然完颜璟已死无法得偿所愿,但若能杀了现今的皇帝,也算给令堂报了仇,我想令堂的在天之灵也定能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