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义与邪恶(1 / 3)
“鸮魔毫无疑问是邪恶至极的生物。”黑袍清点检查着骑士们从镇民那收集来的各种材料,站在一旁的劳伦特则默背它们的名字——淡黄色的牛脂蜡烛、红色的矿粉颜料、斑斓的花蛤壳以及教堂里的白银器具。
“这些东西真得可以对付那只……”
“鸮魔。”黑袍点了点头,将其中一根蜡烛递给劳伦特,“蜡烛在黑暗中带来火和光,红色的颜料来自大地最深处,可以代替鲜血提供灵魂与生命力,花蛤壳则是大海的残蜕,是死生世界的花瓣,足以遏制邪恶的蔓延。”
“白银则带着冕主的荣光,”关于这一点,劳伦特还是在经文里读过的,“用它铸成的圣钉可以消灭黑暗中的一切异类。”
“白银确有独到而强大的力量。”黑袍不置可否地笑着,“我们需要把它们熔融后,镀到刀剑的表面。”
劳伦特又看了眼酒馆门口,等待着骑士马哈和镇长达维把目击证人带来,“继续说吧,黑袍阁下,鸮魔是一个邪恶至极的生物……”
“鸮魔是一个邪恶至极的生物。”黑袍又强调了一次,她专门提醒道,“我尊敬的大人,您有没有听过‘耳边一声报丧,眠者不见明日’?当然,那是属于‘告死’索罗门的俚语,但在更久远之前,它先是鸮鸟的东西。”
“鸮鸟?指的是那种猫头鸟吗?”劳伦特想起了那种生物,“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明明是鸟,长着翅膀会飞行,头部看起来却像猫……我记得,它们只在夜间出没。”
“没错,大人,您虽然年轻但见识却很渊博,这是一件好事。”黑袍补充道,“鸮鸟又名猫头鹰、猫王雕或逐魂之鸟,它们趁夜色而起飞,洞彻幽暗、无声疾袭,扑食鼠类、小鸟还有毒蛇。自然,它们多出没在往北的平原或丘陵,在赤峡领一带则早已绝迹。”
在看到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笑颜后,劳伦特对黑袍的夸奖便升起了怪异的不适感,“那句俚语和鸮鸟的关系是?”
“鸮的叫声如同哀鸣,具有不祥的力量。”黑袍解释道,“故而人们也叫它——报丧鸟。”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人宣称,鸮鸟的双眼可以看到他人临死的未来,如果它对着谁发出了鸣叫,就说明那人离死不远。”
“这么说,鸮魔是由鸮变成的人?”劳伦特刨根问底着,脑海中对于鸮鸟的印象则开始和达维的陈述重叠起来。
“有些故事说是如此。”黑袍神秘一笑,“但另一些故事却是完全反过来的,它们说,鸮魔是由人变成的鸮。”她娓娓道来,“害羞的红发姑娘独自一人步入森林深处,可恶的山贼强暴并活活吊死了她,不久人们就在树梢上发现,山贼那开膛破肚的惨状;纯洁的波法莉亚公主遭到了猎人的强迫,他掐死了她,还把冷冰冰的尸体藏在了小屋梁上,很快那猎人便发了疯,他向国王告发自己,只为躲进无窗的地牢;冷血的比尔强娶了一位修道院里的少女,更在新婚当晚把她砌进高塔的墙里,正如他的前几任妻子那样,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头顶高悬的圆月,死去的人儿天还未亮就爬了出来,不少幸存者发誓他们都看见了比尔从高塔上摔下来,而凶手毫无疑问是那只伏在塔外、哀嚎不止的怪物……总而言之,一个处女在失去贞洁后惨遭杀害,她的遗体若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理,被置于空处直到第一次圆月,自然中懵懂的精灵、大气中游离的意志、以太中强大的日月灵气等等等等,便会借由死者带有瑕疵但尚且完整的身躯实现重生,得以用另一副形象再次行走在生者的世界。”
“……那些可怜的少女变成鸮魔,在死后对凶手完成了复仇。”这是劳伦特的理解。
“不。”黑袍严肃地否定着,“鸮魔是邪恶的生物。”她第三次提到这点,“它们不是为了复仇而展开的杀戮,不如说它们根本不在乎爪子底下抓着的人到底是否无辜。在山贼的尸体被发现前,有另一对父女消失在了林中;猎人最后被当众审判并吊死,鬼魅却前后拐走了整整七个幼童;高塔上的怪物在扔下自己的丈夫后,更是一手铸就了臭名昭著的托尔维普大屠杀。大人,请务必把我的忠告牢牢记在心上——鸮魔是一种邪恶至极的生物,它们残忍又狡猾。”
‘鸮魔是一种邪恶至极的生物,’劳伦特看着黑袍认真的神情,暗暗念道,‘它们残忍又狡猾。’
恰在此时,马哈终于回来了,达维则落后几步,陪着一个农夫和一个妇人,那妇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