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奶奶（1 / 4）

连着三声在耳畔响彻的脆声，让刘辙手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荆条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刘辙的眼睛竭力地硬撑着，强忍着眨动眼睑的冲动，这才是一个自闭症患者埋在骨子里的倔强。

然而荆条的落点似乎出现了偏差，第一下就从刘辙的左手臂旁擦过，不仅没伤到刘辙一丝一毫不说，反而由于强劲的惯性，落在李婆婆自己的腿上，一道暗红色的血痕在隔着灯笼裤清晰可见。

紧跟上来的剩余两鞭照样擦着刘辙的身子而过，在李婆婆腿上再度留下了两道深度不减的血痕。

“既然是我没有把你教好，那就是我的责任，这是我活该受的罪。”

刘辙闻言，嘴唇张张合合，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眼。

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一幅画面，刘辙趁着现在的时机扑上去，死死地拦在李婆婆的身前，阻止她继续这样的行为，哭着向李婆婆做出承诺，然后两人痛哭流涕地抱成一团。

刘辙不由得扯动了一下嘴角，伸出右手拍了拍额头，

“这脑子估计是给水淹了，还没好利索呢，总是不由自主地发散到奇怪的方向去。”

先不说刘辙能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弄出来满脸的鼻涕眼泪往李婆婆腿上抹，按照李婆婆的性子，等会连刘辙一起抽也在情理之中，那才算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绝于耳的鞭笞声，仿佛直击在刘辙的灵魂之上，眼皮直跳，又不敢上去拦住李婆婆的自残行为，就只能遭受这种精神折磨了：

“还没结束吗，论次数应该早就已经到了，难道是要伤势都一样吗，这也刘辙能长这么大真的是他的福气啊。”

也就是这一声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鞭笞声，让李婆婆在刘辙心中的形象霎时拔高了十层楼左右，下次再有这种叛逆的行为，就算信念再坚定也得考虑一下后果，，三思而后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耳畔的鞭笞声停了下来，刘辙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此时李婆婆的裤子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伤口混杂着破碎的布料，基本都看不出一条一条独立的血痕，全都粘连成了一块，血肉模糊。

地上洒掉的面汤也已经彻底被混成了暗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抹晶莹，

刘辙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几分，直到后背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打自己都这么狠，那接下来就该收拾我了不是？”

“当听见你叫我奶奶的时候，其实我没办法骗自己，我是高兴的。”

“您老人家高兴，那就把手里的荆条放下，咱们好好说，你要我叫几声奶奶我都答应。”

刘辙不敢在脸上表露出丝毫，更不敢说出口，内心戏却能够自由发挥，直到视线交汇的瞬间，见到李婆婆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的眼神，刘辙的心里咯噔一声，再也不敢有所揣测了。

“刘辙，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很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李婆婆走到刘辙的跟前，半蹲下来，双手轻捧住刘辙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