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纸上的遗愿(1 / 1)
每当出现粮食收成不好的年景,就会出现土匪四处劫掠的事。因为收成不好一般都会影响一大片村庄,有些人就要饿肚子,要饭又很难要到,饿的久了,其中一些人就会铤而走险,产生抢劫的想法,最终变成土匪。问天十岁这年恰好碰上了这样的年景,降雨偏少,加上蝗虫肆虐,导致粮食收成锐减。
一天晚上,风合村附近的宝树村遭到土匪劫掠,村里本就不多的粮食被洗劫,所剩无几,还有几个村民被打伤,宝树村的村民纷纷跑到风合村借粮,同时也提醒风合村的村民,土匪已经流窜到附近,要注意防范。
风合村的村长老杨召集所有村民开会,为了防范土匪,他要组建一支防护队来保护村民和粮食。大家积极响应,当场就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报名参加防护队,老杨数了数,感觉还差点,便从没有报名的村民里又挑选了几人,算上自己一共凑了2人,他们分为两组,每组1人,老杨在第一组,并且担任组长,而第二组组长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先轮空,两组人分为白班、夜班,轮流守护村口。
陈山没有主动报名,但还是被老杨选到了第二组,并不是因为他强壮,而是他平时很沉稳,老杨让他加入防护队,起到稳定队伍的作用,年轻小伙虽然身强力壮,但缺乏些许稳重。老杨把陈山选到防护队的时候,低声对他交代道:“第二组里边,你年龄最大,出什么事了,我先找你。”陈山本来就是一副苦瓜相,听完老杨的话,顿时变得更苦了几分,老杨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的深意便是让他扛起事来。虽然陈山明白老杨的意思,但他从未担当过如此重任,心里还是极不情愿,不过毕竟重担还是交给了他,他也不敢怠慢,心里时常盘算着,万一哪天土匪真来了,该如何应对。
防护队成立完毕,便是在老杨的带领下,立刻在村口设置了围栏和遮阳避雨的棚子,凡是陌生人进村,都要仔细盘查。他们只能以农具作为武器,但好在人多,远远望去,那阵势还是让土匪有些忌惮的。看到风合村的防护队,土匪不敢轻举妄动了,陆续派了几个人在不同的时间点,跑到风合村附近打探虚实。他们发现防护队员,年轻力壮,而且不懒散,严密地守着村口,只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一天晚上,天气甚是闷热,夜班轮到陈山所在的第二组上岗守卫。陈山出门前,像往常一样,看了一眼刘翠和问天算是道别,刘翠和问天也像平常一样,说了句小心点之类的道别语。陈山走到村口,和二组其他防护队员汇合。白天在这里驻守的一组队员看到他们过来,便是准备回家休息。每次换班,老杨都会交代两句,这次也不例外,他拿着大草帽使劲扇了两下,然后眺望了一下远处,给二组队员交代道:“今天很是闷热,雾气也大,估计要下大雨,可能没什么事,你们可以稍微放松点。”二组队员听完,全都露出笑脸,连连称是。和往常一样,目送一组队员离开后,他们聊了几句闲话,便是进入防护状态。
没多久,阵阵凉风袭来,驱散了白天的热气,也预示着天气要变,乌云缓缓遮蔽了天空,月亮和繁星消失不见,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珠砸到地面上,雨珠越来越密集形成雨帘,继而变成倾盆大雨,如此这般的大雨迅速压制了一切闷热,天气变得异常凉爽。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防护队里很多人变得懈怠起来,东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农具也是扔到了一边。有个小伙站到棚子边缘,伸手感受了一下雨水,顿时喜笑颜开地说:“这么大的雨,估计一晚上都停不了,咱别在这耗着了,回家睡大觉吧。”斜靠在椅子上的几个防护队员看了看大雨,觉得他说的很对,纷纷站了起来,响应他的号召。提议的队员,看到有人响应,脸上的笑容浓烈了几分,他立即把上衣脱下来,举到头上挡雨,然后飞奔回家。站起来的那几个队员见状,赶紧跟随,转眼间就跑了五个人。
陈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焦急地喊了出来:“回来啊,万一雨停了怎么办?”正在跑的队员,即使听到了他的喊声,也是假装没听到,毕竟陈山在村里本来就没什么影响力。不过还没来得及跑的四个队员,听到陈山这么一喊,心里犯起了嘀咕,就在迟疑之际,瓢泼大雨恰好减弱了几分。看着减弱的雨势,他们四个不约而同地瞪了陈山一眼,有人轻声嘟囔了一句,“乌鸦嘴,雨都快被你喊停了,算了,不回去了。”四个队员有些生气地坐回到椅子上。
大雨来的突然,走的也快,乌云逐渐飘向远方,雨也就停歇了。经过雨水的洗刷,空气清新,再加上月光和群星地照耀,能见度远了很多。
自从土匪打劫完宝树村,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风合村,但由于防护队的原因,使得他们迟迟不能动手,这也令他们心生怨恨,土匪在距离风合村不远的一个荒山上安营扎寨,坐等时机。负责打探情况的土匪,此时爬到一棵大树上,朝风合村村口使劲张望,他仔细地数了很多遍,最终确定防护队只剩下五人,而且只剩一个人保持着防卫状态,其他四人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他异常兴奋,怪叫连连地跑回了营寨,向土匪头汇报了情况。土匪头欣喜若狂,立刻集合人马,准备抢劫风合村,顺便把他们这段时间积攒的恶气释放一下。
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风合村的村民都感受到一阵清凉,刘翠看了看雨后的天空,担心明早陈山回来时,雨还会下。她要给陈山送个蓑笠,刚走到门口,问天手疾眼快跟了过去,把蓑笠抢到手上,“娘,我去吧,外边路滑。”这一刻,刘翠竟有些恍惚,她定睛看了看问天,这才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很多,早已不是刚抱来的婴孩,也不再是两岁的小孩。问天虽然身体有些瘦削,但精神头十足,两眼炯炯有神。刘翠便是安心地让他去了,想嘱咐他几句,但还没等她说完,问天就一蹦一跳地冲了出去,一路上溅起无数水花,似乎对于少年问天来说,这飞溅起来的水珠,正代表了他的朝气蓬勃。对于刘翠来说,她要等问天回来以后,立即让他换掉满身泥泞的脏衣服,倒也不费什么事,所以刘翠也没再冲他喊什么,只是注视了一会少年远去的背影,留了一半门,便是回屋去了。
问天连蹦带跳地跑了一会,很快就到了村口,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只不过裤子上全是泥水。他把蓑笠交给陈山,顺便和其他防守队员打招呼,谁知那四个防护队员,这时已进入梦乡。雨天适合睡觉,这话一点都不假,一阵大雨,就把他们四个送入睡梦中。自从五个防护队员跑回家后,陈山就紧张起来,此时他眉头紧锁、满脸愁容,看到跑来送蓑笠的问天,也没露出半分笑容,只是生硬地接过了蓑笠,然后催促问天赶快回去,并且说这里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问天答应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一阵低沉的怪叫声传了过来。
为了吓唬别人,也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土匪在现身前,总要先怪叫几声,当听到怪叫的人处于紧张状态,甚至有些恐惧时,他们突然出现,进行二次恐吓,这是土匪惯用的伎俩。这股怪叫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既要起到吓唬人的作用,也不会吵醒村子里熟睡的村民。眼看土匪就要现身,陈山又是催促问天赶紧回家。但问天被那从未听过的怪叫声震住了,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僵在了原地。陈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赶快把睡觉的防护队员叫起来,便无暇顾及问天了。
四个防护队员揉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满脸幽怨地看着陈山,心中骂道:“这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这次怎么如此无理,竟然打扰别人睡觉。”又是一阵怪叫声传来,使得他们四个瞬间清醒了,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盯着前方,精神也马上紧绷了起来,陈山赶紧把散落一地的农具捡起来,塞到他们手上。
转眼间,十几个土匪跑了过来,他们拿着各种武器,有大刀,有木棍,也有农具。双方进入对峙状态,很显然土匪那边占据明显优势,一方面是人数众多,土匪是防护队的两倍还多,另一方面,土匪武器精良,精神亢奋,而防护队员只有农具,而且除了陈山以外,其他队员是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
土匪头大喝一声,站了出来,厉声说道:“我们有十几个弟兄,你们才五、六个人,还不赶紧跪地求饶,你们也看到宝树村的下场了,有几个不怕死的不想交粮,结果都被我们打成重伤,其他人都是乖乖地交粮,你们要是不想断胳膊断腿的话,就自己把自己绑了,我们到村里拿了粮食就走,也不为难你们了。”
陈山和四个队员互相看了看,他们只剩下五人,算上问天的话,也就六个人,而土匪人多势众,又拿着像样的武器。年轻的防护队员心里,难免产生了些许惧怕,本来攥紧农具的手渐渐松了几分。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山想到,如果他们绑了自己,土匪轻松地进村抢粮,这事让老杨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毕竟二组的重担是交给他了。而且进村的土匪难免会和村民产生争执,那时候村民就吃大亏了,因为现在已是深夜,村民基本上都睡了。还不如现在就和土匪大打一场,这样的话,不会辜负老杨的重托,另外把动静搞大,说不定能把其他村民吵醒,然后来支援他们,当然了,这个可能性很小,土匪肯定也会想到这点,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防护队。
思来想去,陈山觉得束手就擒,肯定会被老杨重重地惩罚,还不如大干一场,死就死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决定把命豁出去了。想到这里,陈山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劲道,紧紧握住了农具,他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兄弟们,别听他的,放他们进去,大家也不会轻易把粮食给他们的,到时候还得打起来,咱们现在和他们打一场,说不定村里有人听到了,就来帮忙了。”
四个防护队员在这种突发的紧张气氛下,本来就没了主意,听到陈山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是立即握紧了手里的农具,怒视土匪,准备和他们死拼。土匪头的吓唬战术没有得逞,顿时火冒三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们是活够了,动手。”十几个土匪应声而动,冲了上来,陈山和四个防护队员抡起手里的农具迎了上去,双方武器交接,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问天一直站在最后边,被防护队员挡住了,这时土匪还没有突破防护队的防线,不过他也捡起来一个农具,准备随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