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泫河风来）（1 / 1）

姬明俊是在端午前一天上午回到郭里前台门的，前台门挑檐飞脊的金山墙门楼在梧桐嫩叶的掩映下，洋溢着脆生生的绿色。

在门楼前，孙三接过缰绳，把牛牵到牛棚打理，一行人散去。明俊进家歇息片刻，便径直去后腰房问候父母。明俊述说一路情形，说盐运过程的种种关节，说罗藤客店夜查得紧张，说二疏台与白把总结拜的快意，姬锦立颔首满意，前台门21岁的二娃已经有能力抵挡外界风雨了。又想到房子西边的炮楼最近飞来几只鸽子，布鸽不进穷家门，心意坦然，便起身向炮楼走去。

明俊呢，出了前台门，西去，过了里仁胡同，便来到大哥明仪家门前。

那门楼坐北朝南，东西宽近3米，青砖砌成。门楼顶部为挑檐式建筑，上挂青砖刻制的莲花石雕；门楣上有双面砖雕，刻“泫河风来”的匾额；斗框边饰有牡丹、菊花、戏蝶等图案。又在金山墙两侧各置长条青石台，石台子下边放坐凳，家眷由此上马。沿着檐下甬台又布五级台阶，台阶伸向前大街。

走进门楼，里面呈三进跨院样式，南屋是沿街的筒子屋，会客用的；后面盖腰房，腰房前有两间土屋；腰房有后门，向北很深的距离才是堂屋。堂屋为三间黄草房，房梁有两扎粗；是土墙，比穷人的屋墙高白布尺4寸。堂屋后面是驴屎家的菜园。

明俊路过腰房的时候，看到赵四母亲在穿针线缝补。赵四母亲做针工；赵四父亲呢，说话嘶哑，在明仪家做长工。是明仪做媒，促其成家，生子。明仪活泛，懂得经营，置办土地一顷有余。家大业大，活络也多，于是雇干活的、办饭的、放牛的，家庭兴旺着嘞。

走到腰房的后门屋檐下，明仪迎着出来，明俊就停下，不再进堂屋，明仪细说巡田监收情况，明俊也不插话，隔壁鸿琪家的香椿上的家雀扑棱飞来，又扑棱飞去。明俊说，大哥，明天来后腰房，喊着咱三弟一起商量填写、分送收租榷票的事。兄弟二人又说了其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明俊就离开了。

走出门楼，明俊看到南屋沿街墙尖角石鼻子上拴着几匹牛、驴、骡子，希像样。又向西走了三四十步，隔着秫秸扎成的栅栏看到柳下集文山在菜园浇水，苦瓜、丝瓜、黄瓜的绿蔓爬上了竹竿，菜畦里的西红柿、茄子、番椒、花菜、胡萝卜、大葱挤满了绿色五月。菜畦靠近围墙的地方马齿苋、苦菜、灰菜、小儿拳等绿成一团。

路南是柴园，也分给了大哥，柴园里堆满了牛草、柴禾；园西墙根香椿树已是叶绿梗硬，粉红嫩芽的梦只能在来年谷雨时节绽放了。

分家后五六年的光景，日子被大哥过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