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往事（2 / 2）

那时的羊石很快乐，也很开朗，整天无忧无虑，甚至都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每天不会为失去而烦扰，明天也不会为到来而担忧，时间过得很快，一天轮着一天，羊石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样，一直下去。

可惜，羊石的快乐是短暂的，在一个暴雨交加的夜晚，他们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穿着黑衣黑裤，头顶戴着短檐黑帽，脸上的表情很冷漠，就好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使者。他们“邦、邦”的敲着门，吵醒了睡得正熟的羊石，他很生气，可是仍走到了门前，看到门前早已站着瘦弱的母亲。

羊石推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三人，他有些警惕，摆好架势，时刻准备尖叫。可是对面的三人并未有着异常的举动，他们很平静，反而是羊石身后的母亲，渐渐的有了异状，她刚开始看到这三人，并未有着什么慌张，似乎认识这些人，可是当羊石的母亲看到他们手中捧着的木盒时，她呆滞了，有着难以置信的悲痛。羊石也看着那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不大，却甚是沉重，仿佛承载了一个人的所有。

之后的事，羊石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似乎他正在极力的避免着回忆那时场景。他只记得自己在整个葬礼上都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冷着一张脸，仿佛一个失了魂的木偶。

他认为这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或是他父亲跟他玩的一个游戏，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也一点都不好玩，所以他冷着脸，气愤他们这么不顾自己的感受。

可是梦境终得醒来，长久的等待，只会是一直杳无音信，他醒了，他好难受，他痛哭了一场，他只想要去战场寻找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他无法接受，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死的这么静默无声，他想着他父亲的死，一定牵扯到了重大的阴谋，他的死一定是被敌人所害，就如诸多小说中的父亲一样，因为啊，羊石发现，随着他父亲的死，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可是这终究是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的奇幻冒险，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有的只是更多的普普通通。

羊石接触到了父亲的死亡认定书，那上面鲜鲜明明的印着“无疑异”三个字，他看着，也呆滞了，无法置信，更多的是难以压制的愤怒，他读着这三个字，仿佛在读着自己父亲人生的无意义。

羊石有些过激，甚至都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埋怨她为什么不如自己这么愤怒，为什么能够这么坦然的接受一切？羊石在避开他的母亲，他觉得自己正在被阻碍调查。

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在一次意外的巧合中，羊石才知道他的母亲并不如他认为的那么平静。

有一次，羊石与同学发生了口角，很是激烈，甚至都拳脚相加。羊石的腿肿了，无法顺利走路，对方的手也折了，只能经由他人喂饭。

原本羊石被送到医院，还满脸的不在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可是当他看到那哭的鼻涕泡的妹妹，走到自己的床前，说着妈妈的昏厥，他的心颤动了，就如窗外的树叶，被风卷动，席卷上天空。

这时的羊石才醒悟，他的妈妈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她一直在承受着失去爱人的苦痛，而她的坚持只是因为还有两个孩子，她需要去照顾。这样的坚强本能渐渐地抹去伤痛，可是羊石的受伤，却让她再也无法支撑，心，累倒了。

那时的羊石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他拄着拐来到母亲的床前，看着她憔悴的神色，缓和的额角，羊石终于知道，似乎只有在这时，她才能有着短暂的放松。他的母亲醒了，看着羊石坐在床前，她笑了，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她却体会到了。羊石也笑了，没有去说明什么，可他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之后的生活就变得拮据，对方的伤有些重，羊石家赔了好大一笔医疗费，她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费用支付就再也不提。

羊石回家后，就将玩具和书籍转交给了曾经的玩伴，他怕自己睹物思人，也怕母亲伤心流泪。羊石不再提自己的梦想，只是偶尔玩乐，表现出自己的开心快乐，那时他很迷惘，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着安安稳稳，有时他在想，或许就这样一直陪在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身边也挺好。

羊石逐渐地减少了和同龄人的打闹玩乐，也逐渐地对外界的事物有些不太上心，每当空闲时，他就将这些时间花费在零工上，希望能够赚些贴补家用，特别是他的妹妹，他想要哄她开心，所以，必要的零食就得提前准备。

这些，他的母亲都还不知道，有时他也会在课堂上累的打哈欠。学习吗？羊石不懂，他迷茫，也只保留在中等层次，就完全不在乎了。

最近，羊石是有些心烦，主要是他的妹妹出落的越发水灵，她的追求者也就越发出众，看着这些混小子，羊石果断地驱赶了这些苍蝇。

这样的事越发频繁，最后被他的母亲知道，妹妹和妈妈一起取笑他。羊石想到这儿，就有了一些想要顶嘴的冲动，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没想到，在课堂上，这个想要撇嘴的动作，却被白老师给逮个正着，还被错误的理解，从而促成了这一系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