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如烟（2 / 2）

“这样啊。好吧，我想想我喜欢你做的山楂红烧肉。”

“还有呢？”

“还有你做的你家乡的胡麻饼。胡麻饼配红烧肉，真是好吃呀。”

一阵沉默

“好的，知道了，我把儿子叫进来，你和他说些话吧。”

“稍等，还有”。老王急忙拦住。

张芝华本来暗淡的眼神一下又亮了。

“我还喜欢你一高兴，眼睛眯起笑着，很纯又很傻的无比满足的样子”。说完，老王嘴角又露出张芝华熟悉的促狭的微笑。

“咯咯咯”。张芝华眼睛眯起，很纯很傻地笑了起来。

老王走时八十岁。

老王走后，王许陪着老妈一起生活，同时在一家国家能源机构上班。因为有儿子陪在身边，张芝华情绪很快走出低谷，生活安排依旧丰富充实，每周雷打不动给王许做一顿山楂红烧肉配胡麻饼。王许问过几次老妈，在老爸最后时刻，他们二老聊了些什么，还要背着他。张芝华一直都没回答。也是在她最后时刻，王许又一次问起，张芝华才对王许说了她和老王的那番对话。王许恍然大悟，才明白为什么老妈每周雷打不动给他做一顿红烧肉配胡麻饼。

在王许的记忆中，老妈的口头禅就是：“一定要吃饱。能量补充足了，才能专注而有效地做事。”还有就是她总是挂在嘴边的担心：“妈唯一的担心就是你没有成家，以后妈不在了，你一个人，谁照顾你呀。”此时，王许就要绞尽脑汁安慰老妈：“妈，我怎么可能老是一个人，我将来肯定会给你找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媳妇，你就放心吧。再说，找对象，是讲究缘分的，双方要相互爱慕。如果为了结婚而结婚，那这个婚姻估计最终也不会圆满。”张芝华只能一声叹息，儿子每天泡在工作单位的实验室中，哪有什么机会去接触缘分。而且社会的生活模式也在变化，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想结婚喜欢一个人生活，这已逐渐成为社会常态。张芝华只能随儿子去了。

张芝华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是不放心王许，“儿子呀，我要去见你老爸了，我很开心，你别太伤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后找到媳妇，别忘了告慰你老爸和我”。王许紧紧握住老妈的双手，哀伤如海洋般淹没了他，母亲是他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他心中有个大秘密，却不能说。

张芝华在老王走后十年也离世了，走时很平静。

王许在读大学时，有过一段恋情，那是他的初恋。当时他上大四，而她上大二。当王许第一眼见到她如花的娇颜，明媚的眼睛，就不可遏制地坠入了爱河。王许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营造出种种机会与她相遇。终于她同意做他的女友了。王许记得第一次和她走在一起时拉着她的手，那种心动的感觉让王许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幸福总是短暂的。王许大学毕业后，去了国外留学，暑假回来看女友，发现不对劲了。女友总是以种种借口避开他，不和他见面。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王许知道她不再是以前贴心的女友了。王许不明白，只是分开了半年多，而且一直保持着联系，她怎么就变了。最终，王许将她约出，摊牌。王许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她别过脸去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一瞬间王许感觉自己的心说不出的痛，他猜想：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分手，在等我说，我能为她做的就只剩这个了吧

分手时没有牵手，更没有吻别。说完分手，王许默默转身离开，泪水忍不住涌出。那天天色昏暗下着小雨，泪水和雨水融在了一起。这段感情，王许不愿回忆，可又无法忘记，只能把它封存在自己记忆的深处。

往事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