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恶知(1 / 3)
臻溯继续前行,只几步便看到了臻岚。他发髻整齐,面目干净,穿的虽然是囚衣却也极为整洁。此时的臻岚正在灯下看着什么,全神贯注。
臻溯看了眼牢房的门,赫然发现关臻岚的牢房并未上锁,于是他便推门进了去。
臻岚还是看着书,未发觉已有人来到了他身边。
“三哥。”臻溯叫了他一声。
臻岚依旧看着书,未听得有人叫他。
臻溯上前两步,见他正读着的是《齐物论》,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子知物之所同是乎?”这正是《齐物论》中的一句。
臻岚被拍动了肩膀才抬起头,无焦点的目光笼罩着来人。他愣了好一阵子才回了句:“吾恶乎知之。”
“子知子之所不知邪?”
“吾恶乎知之。”
臻溯认认真真观察着臻岚的神情,只见他目光空旷、神采全无,却又不知为何流露出一种安闲之感。
“三哥,”他又问了句,“你真的想做‘至人’,不想知晓所谓的利与害了?”
臻岚稍有了些笑意,说:“‘至人’无所谓利害,又何必知晓?‘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
这人怕是真疯了……臻溯已有了六七分相信。他不打算再与此人论道,而是想说些其他的。
“三哥,母后如今还很好,每日照料着侄儿,日子倒也很有些盼头。”
臻岚或许在听着吧,但他听见这些,只是又低下了头,像是在继续读书的样子。
“父皇去世的事,三哥大概知道。那,三嫂去世的事呢?”
说到此处时,臻岚的眼眸明显收缩了一下。他仿佛也感到了自己心痛,于是便缓缓地眨了眨眼,意图掩饰。
“母后来时,大概告诉过三哥吧?”臻溯顿了顿,又问,“邺儿即位时,他便与母后说过,若是母后想念你,可以随时来看你。不知母后可曾来过?”
见他始终不答,臻溯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在先。我不该使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逼你出了谋反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