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孙家和记家惹事（2 / 2）

“你说有没有可能，索不尽那贼内人的给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孙大春心里还惦记着王二姐的过错，上次偷了她的西红柿，也没有抓住，又怕这次去问没个把柄的，坏事了。

“要是家里翻完了没找到，那肯定是王二姐这贼娘，村里早该治治她了，我们家老记心软，要是我早就报警了，让全村人都知道，她就没脸做人，看她还偷不偷。”记姐就这么一说，孙大春几乎硬是确定是王二姐干的事，只有她弄走了她的镯子。

“这贼，咋偷走的，她进去我家大门了？看来以后要防着紧一点儿。”孙大春抓了一把瓜子咯咯地磕起来了。

记姐有三个儿子，都有出息，但这几年不走运气的很。

老大记晓一，在镇上开了大超市，却又染上了赌博。

老二记晓二，在市政府秘书办，工作忙忙碌碌地见不到一个人影。

老三记晓三，读了省医学院，去年跳楼了。

记姐常年一个人在家，又没有正式的工作。记书记每天也是忙里忙外的不可开交，一天见不到人。去年三儿子刚大学毕业，分配到市人民医院，上了几天班受不了同事的气，一气之下从四楼跳下来摔死了。自从三儿子死后，她整天不出门，不见人，不说话，经常不吃饭，瘦成皮包骨，看起来有些反常，其实她没有不正常，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养儿好不容易刚满24岁，一坨屎一把尿拉扯大，人说没就没了，一下子就接受不了这打击。村里也是沸沸扬扬，有的说记书记不清不白，有的说记姐坏事做多了，这是因果报应，活该。说这些话的人声音很小。又在墙根很远的地方，是没有传到记姐的耳边，话说回来要是真传过去就好了，说不定有朝一日改了，就会还因果，多做善事了。说这些话的人平时说别人胆子大，说她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如见风使舵的小人。

记书记终究还是心疼记姐，虽然不满记姐平日对待百姓的所作所为，也是跟了他快3年的人。记书记心软但也犯了很多糊涂，在对待百姓上他算是个清官，他在阴阳村做书记有15年了，没有百姓的支持和爱戴，那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书记在对待自己父亲上面犯了错误，不仅是父亲，母亲上面也是一样的。书记的母亲从书记记事起就患了精神病。每天长发披肩，蓬头垢面，手上总是拿着一根长竹竿，见人就竖起长竹竿，好像每个人见了她就要攻击她。晚上睡觉竹竿也不离手。记书记的父亲曾经任过一届的老书记，性子烈的很，他母亲落到这般田地，多少有他父亲的责任。自从他母亲病了以后，他父亲开始还照顾他母亲，时间一长也失去了耐心，就不管她的病况，仍由她去了。他母亲病严重的时候，会吃拉出来的大便，喝尿出来的尿，光着身子到处跑。他父亲丢尽了颜面彻底抛弃了他母亲，不准她回家，不给她饭吃。记书记那时还在读小学，不是太懂事，和他父亲一个鼻孔出气，都听他父亲的，还有他的弟弟，嫌弃这个娘，从不叫一声娘，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也从不关心，就像一个陌生人。他娘每天乐呵呵地，傻笑，吃什么无所谓，晚上常常跑到山头睡在坟堆旁。三更半夜大哭，好几年的时间，家家不得安宁，村子也不得安宁。搅得男女老少不得睡个好觉。小孩看了害怕，她母亲常吃不洁的东西，受了风寒感染，大便又出血，腿上长满了脓包，1967年寒冷的冬天，被活活的冻死饿死在坟堆上，村庄里有些人是高呼的：

“死了好，死了好。”

村里很多人高兴了。

村里又恢复了热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没有人在提他母亲的事，他母亲的名字很快都忘了。

到死，他对他母亲都和这些人一样的表情。

这小儿子的离开，比起母亲的过世，那是伤透了心，记姐整天无精打采的，记书记又放不下他的女人。就索性空了马路边一间库房，粉刷装修后，买了一些货架，开了一个小商店，卖些油盐酱醋日常用品。记姐就打发时间，赚不赚钱的都不在乎。只要记姐手上有活干，有个人搭个话，他就心满意足了。在说呢，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人都一死的，早走晚走的最终都得走。记姐是放不下儿子。天天做梦她的儿子，白天哭，晚上也哭。这母亲的情浓似血，无法割舍，无法面对的。记姐就对着屋子后面的另一栋老屋子，骂着：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晓三，要不是你这个老头，我们家晓三娶媳妇都抱孙子了”。她一天至少要骂上一次。有时候一大早起床就骂，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也骂，也没有听到回应，没有个反抗，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响了一年，从年头到年尾重复着。

记姐告诉孙大春，就传到了村民的耳朵里。记书记家原来有个鱼塘，他父亲打算填了鱼塘用来当菜园，种菜卖。一个风水先生路过他家说这个鱼塘填不得，要是填了家里要死人的。他父亲不信这个邪。用拖拉机运了不少泥沙填平了它又在上面种起了蔬菜，菜也是长的很旺，看上去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生意外的事情。大家就认为那个风水先生，瞎说。种了两季豆子，西红柿，一季白菜，萝卜。记晓三就在市里的医院跳楼了。死因据说是受了凌辱。他父亲觉得与鱼塘这事没有关系，是孙子自己想不开，命里注定活不成了，不能怪在他头上。

记姐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公公的过错，导致她儿子早死了，他就是个祸害。要是他死了换他儿子活一命，都是应该的，反正他也7多岁的人了，活不活有什么打紧的。她狠透了他，天天望他早点死，记书记父亲的命很硬，是骂不死了。他被迫一个人单过。自己种菜种地做饭洗衣服地照顾着身子。种点菜卖了换两包盐，二两酒喝个痛快的很。反正他想开了，不能寿终正寝，也是无所谓，活一天算一天吧！就这样，他与儿子媳妇断了关系。日子过的让人寒心。没有多久，又摔了一跤，导致腿骨折，坐上了轮椅，每天还做饭洗衣服，种菜卖菜。

时间一长，记书记也和女人一样，对他父亲不理不睬，不训斥他女人。就像这事一搅合就是烫手的山药，惹不起还躲不起呢。在这件事上他始终保持沉默。最后给他记姐开了一个商店。从此，记姐变化了一些。

村里有几个他父亲的同辈们，心里看不过去，背后也说记书记的不是，认为他做的不孝顺。这些邻居一起帮他父亲种菜卖菜挑粪收庄稼。他父亲说世上还是有好人，尽管恶人理直气壮，不也会有因果报应等着呢，他父亲就这样仍然活着，一天吃一顿，玉米糊糊放在煤炉上开水搅一搅，就是一顿饭。他的手还算灵活，他就这么地活着。

记姐和孙大春要好的时候，一条裤子装四只腿都能走的稳，心是往一处紧的很，就像一个人。

孙大春就和记姐手挽手，气势汹汹地往王二姐家的方向赶去。要是王二姐死活不承认，记姐就吓唬她。书记的派头管着呢，量她王二姐不敢耍什么滑头，这次她们要来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