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魔镜缠记家(1 / 1)
她们对觉不受没有什么意见,就觉得他神叨叨的,有些迷信,信佛弄鬼的,她们不敢靠近,怕缠上什么鬼的就很麻烦了。要说觉不受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对人也是实在的,就是这个怪癖,他就是一个怪人物,不合群,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觉不受进了自己家,关上了门。
她们俩走到土坯房子前,发现钥匙断了挂在门上,就直接推了门进去了。几只鸡飞扑到两人的身上,鸡爪子抓住她们的手,一股强烈的鸡屎味刺鼻子,一只鸡飞到了记姐的头顶,头顶上突然感觉热乎乎地,她用手一摸,是那只鸡刚在头顶拉的屎,她觉得胃里酸水翻腾,恶心至极,想用手捂着鼻子,两只手上又沾满了鸡屎,她正准备用脚去踢该死的鸡时,她的脚下正踩在一坨鸡粪上,她头有点晕,腿有些发抖,看着满地的鸡粪,手上,头上,身上到处沾满了鸡屎味,一股浓浓的味道从鼻子里冒出来,控制不住的酸水泛起来,呕吐在地上。她看到自己身上充满了鸡腥味,嚎啕大哭起来。孙大春正到处追赶着几只,其中一支公鸡琢了她的手臂,啄出了血,她在满地都是鸡粪的地上乱跑,身上沾满了汗水,用手一摸脸上的汗,嘴里却舔到了刚刚粘在手上的粪,她也开始恶心地呕吐着。
两个人在充满恶臭的阴暗房间里,绝望地大哭起来,即不能拥抱,也没有水,更没有纸巾,甚至不敢出去。孙大春就疯狂地追着那些鸡,又踢又打。母鸡公鸡也不示弱,全部飞的飞,跳的跳,啄的琢,鸣的鸣,团结一心,攻击着这两个陌生的人间生物,长的和它们主人一样,又不一样的东西,这些生物,不是它们的主人,就是它们的敌人。
记姐无奈拉着孙大春躲进了隔壁的房间,门上的钥匙扭断了,挂在上面。她们进了屋急忙将门反锁,方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互望着,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有块红布,记姐就想着用红布来擦,弄干净后离开这鬼地方,这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她狠狠地盯了一眼孙大春,嘴上没有说话,径直过去拿红布又擦起来。当她拿开红布的时候,她发觉那里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个箱子,她边擦手边看着那块黑色的东西,她准备打开看看是什么,擦完手又顺势将红布扔给了孙大春。
孙大春心里愧疚着,头一直低低的,不敢正眼看记姐,她不知道这屋子变成了鸡窝,要是如此,就不该来的。她开始抱怨起自己来,她看着记姐掀开了红布,急忙地想起了什么正要张口,用手指着那黑色的木框,记姐一巴掌打开孙大春的手,大声地吼了一声:住嘴。孙大春被吓的愣住了,但很快又理解了记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鬼地方哪里能是记姐来的地方。
记姐蹬在地上,双手摸着黑色的木框,这么大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都是油光发亮的,四个角边都有空心的雕刻花纹。而且花纹雕的多细致,做工多周到。她忍不住摸了又摸,觉得它像是一块宝,很值钱的东西。她越来越好奇,想打开认真地看看到底是什么,她用双手掀开另一面,虽然手上沾满了鸡屎,弄得黑框也脏又臭了,她也是顾不上这些了。当她掀开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道明亮刺眼的亮光,刺着她的双眼,刺的眼睛睁不开,眼睛越来越疼,头也开始疼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这是有个声音从遥远地地方传来。
“妈妈,妈妈。”她听到儿子在哭着喊她,声音越来越大,她听到儿子喊叫声,求救声。
“妈妈,救救我。”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她好像也哭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滴下来,眼睛没有那么痛了,光还是那么明亮,也无法喊出声音,她看到一个影子在遥远的地方晃动,就像找不到妈妈的儿子绝望的呐喊。她无奈地远远看着,也动弹不得,也张不开嘴。她突然升起了愤怒,想起了这一切的原委,都是千刀万剐老不死的东西,害了三儿子,害的儿子好惨呀,没了儿子怎么活下去?这老不死的,该去死,让你死,她希望他死,该死,她很肯定的口气。只要他死了,儿子的仇就报了,心里就平衡了。她在暗暗的祈祷着:老天,求你让我公公快点死去,他害死了我的儿子,他要有报应呀。她发自内心的呼喊着老天爷,一次又一次地,也不知道多久了。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的光中,有一团乌云,上面站着一个仙人,没有胳膊,只有一支腿,一支眼,在问她:
“你确定让你公公去死了还你儿子的债吗?”
“他罪有应得,他该死,该死”,她重复着,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像是马上要杀了她公公。
“顺了你的心。”那个声音应着,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来时,声音不见了。“仙人”也不见了。记姐摇了摇头,感觉头没有那么痛,眼睛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恍惚间她睁开了双眼。她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握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她很奇怪为什么握着它,就不自觉地将它放在箱子上,想也没有多想地离开了房间。孙大春正在门口和觉不受搭话。孙大春是拦在门口的,双手放在门的左右边,怕是觉不受要进屋的架势。记姐推开了孙大春的手走出门外。他们看她的脸上,一副自在满足的流露,让孙大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不明白记姐的转变那么快,就像换了一个人。刚刚在里面又哭又叫疯了一样的,现在看起来真像刚刚生完孩子的伟大母亲。她一直盯着记姐看,眼睛框睁到最大,黑色也变宽了,白色压的细了,觉不受站在门外,问道:
“听到有人哭的声音,就过来了,你们没事就好。”觉不受一字一句,不多不少。他看两个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孙大春在隐瞒什么,记姐又像成功的做了贼。他心里这么看,心里又不停地念阿弥陀佛,佛菩萨保佑他们,佛菩萨原谅他们。
“刚路过的时候,有只鸡在啄我们,不是哭的声音,是鸡的声音。”孙大春急忙地插嘴,记姐狠狠地盯了一下她,眼神又恢复了刚刚的神态。觉不受觉察到记姐的飞快一撇的眼神,知道她们在索不尽家里干了坏事,他心里阿弥陀佛,保佑索不尽没有因果报应,保佑全家身体健康。觉不受受他父亲的影响,他父亲去世后整整5年的时光里,只要他觉察到别人眼神的鬼魅神情,他就不停地心中念阿弥陀佛,送给这个鬼魅的人,还希望他平安,健康,幸福。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么做,记姐也不晓得觉不受为自己念了阿弥陀佛,它又是什么意思?他总是不停地在心中默念,这念的时间长了,他的心中就生出来一朵阿弥陀佛的花,亮晶晶的,雪白雪白,他看着这朵洁白的花儿,开心地笑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需要,这样过下去是清净的好日子,薄衣粗粮也是好日子,他就喜欢这么做,也喜欢帮助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在乎别人对他如何。
他想着要离开,就说了一声:“没事那我走了。”就转身回家了,他知道这里面有事,可是没多说,装在了心里,放在阿弥陀佛的位置上。
记姐想起了这些,又有点气恨觉不受管闲事,在家呆着好好的跑出来打探什么,这个人真不简单,心里很阴呀,以后可是要防着点。那浑身的鸡屎味到现在都挥不去。她的头发里一遍又一遍的沫着洗发水,手上用完了一整瓶洗手液,这身上,脖子上,背上,腿上,嘴里洗了不止1遍了,那股味道还在。她也无法原谅孙大春,给她难看,故意整她让她吃鸡屎,闻鸡屎,存心不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对待。虽然孙大春这几天嘴巴也都说破了皮,就差跪在地上了,口口声声说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奈何记姐的心止于方寸,句句都被顶了回去,呛了满鼻子灰,她吞不下这口气,恐怕是要些日子,记姐暂时不想理着她。她躺在椅子上,太阳暖暖地亮透了全身,她眯着眼睛笑了,她心里说:儿呀,妈妈报仇了,你在天堂过得好吗?”她的眼角滴下了一滴泪,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地作响。刚一滴泪下来,眼中又烧起了火。
她今天不想开店,想去见见依甜甜,也不想做饭。给甜甜打了个电话,中午去她弟家里吃饭,想和她弟媳聊聊天,打心里,她是她的亲人,她是她的闺蜜,她们互相信任,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