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教习（1 / 1）
几人很快就到了蒙学，蒙学教习朱玉乾正坐在一个小火炉边烧着柴火煮茶，看到明三进来也是很客气，“村长，来来，烤火，昨天刚收到几个学生家送的腊肉，来切一块烤上。”等到看到后面官差的时候忽然就变了语气：“这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明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之间就觉得这朱教习的身形都高大了几分。“朱族长，我俩是郡府的差役，此次前来是为您送来还灵丹，并请您前往郡府报到的，这是您的赦免状。”两个官差也没有了在明三面前的气势，放低姿态给朱玉乾解释道。“您当年举证杨明落私扣物资和军饷现已查明属实，杨家勾结北蛮意图谋反被灭族，郡府特命我二人来为您送还灵丹，并且您即刻前往郡府，您的堂弟，现任凉州郡郡守朱玉坤已在郡府等候多日了。”
“哼，十五年了，老夫已被困在此地十五年了，现今回去还有何用，当年老夫就曾言杨家杨明落竟然敢私扣军饷，其中必有隐情，上报西城不料途中竟被杨家拦走文书，在城主面前说我诬告杨家，城主听信了他的谗言，将我族人尽皆流放。今日虽有赦免，可我那族人还有几人在世，老夫四十五岁被流放至此，今年刚满六十，回去又有何用。十五年方才查明，查一个贪腐就如此困难吗？西城都已如此，王朝已是积重难返啊！”官差也不多言，只有明三急忙说道：“朱教习，慎言，慎言啊！”“无妨，既然今日赦免，想必杨家已经被断绝血脉，我七弟来此作为郡守，老夫多言几句也是无妨。”
官差亦不搭话，从官服中掏出一个禁灵瓶，二人分别滴血其上，禁灵瓶缓缓打开，其中露出一颗青色的药丸。“请朱族长服用还灵丹，恢复少许灵气后随我等同去郡府复命，凉州朱家六十三口均被赦免，我们可不能成最后回去复命的一组”，朱玉乾说道：“也罢，十五年了，也该回去了，不知夫人还在不在世，小糖、小果是否已经成人。”原来这朱玉乾老来得女，当年流放时两个女儿老大小糖才三岁，老二小果刚刚出生，如今忽然被赦免，虽然心中有诸多怨气，但对妻子和女儿的思念却愈发强烈，一口将还灵丹吞下，缓缓走了几步，朱玉乾道：“走吧，回去了。”一名官差说道：“朱族长，不收拾下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想来这位就是来接替我的新教习吧，所有物品一并留给他。”“也好那我们即刻动身。”
几人说话间无人注意到王书阳已经在屋内拿出了一块腊肉在炉火上烤了起来，“我说，你们要走就走，但是你们不该我一些木炭吗？这万一将我冻死在这，万一等到哪天我回去了，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肃北律》有言，郡府应当为蒙学提供木炭，每年两千斤，我旁边这位可是控告过郡守贪腐的人，你们不会贪腐了我的木炭吧？”
《肃北律》，王朝基本律法，起草本律的时候也不知当年丞相王明阳是怎么想的，内容极细，条条框框极多，只是随着王朝的发展，很少有人去注意这些小的条框，再说了，不给蒙学提供木炭又不光是这几年、这凉州郡。王朝境内除了几个大城，哪里还给蒙学提供木炭，王朝下发的银子早在沿途被克扣殆尽，等到县衙的时候，县衙有时候都没有木炭，还管得住你蒙学。
不过这两个官差似乎有些害怕王书阳，抱拳应声到：“我等经过县衙的时候会报于县丞，最迟于后日便会送到。”“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们走吧，我先烤些肉吃。”
王朝虽然灵气贫瘠，但是因为有修行法门的原因，土地产出倒是可喜，除了十五年前北疆大旱之外再没有过灾情，这些犯民们除了地里产出，还可有打猎或者用草料喂养家畜，每年冬季杀猪宰羊，生活虽然无趣，但也不至于饿着。教习因为要教学的原因没有参与劳作，但是村里还有县衙都会给分配一部分农产和肉类，学生们的家人也会在有些物产以后给教习一份，以感谢其对学生的教导。总的来时，教习的生活就是无趣、枯燥且有吃有喝。
相对无话，几人离开蒙学开始前往郡府，离开的时候又要经过路尧门口，路尧还站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修习着坐引式。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来似乎弱不禁风的朱教习挺直了腰板，行走间开始运用起古怪的步伐和手势，嘴中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经过门口的时候朱教习忽然给路尧说了一句“小路尧，虽然咱们这里可以感受到沙灵气，可你要知道，这天地间不只有沙灵气，这天、这地、这风、这大雪，都是灵气的根，都是灵气的源，你要学着沟通万物，万物皆有灵，灵即是万物。你的路还很长，如同你的名，天高海阔，总要有一番精彩的人生啊，不要困在这村里，等你长大了，走出去到了郡府记得来找我。”随后似乎显摆一般，三人忽然不再以普通人的速度走路，只见三人身边团气一阵风雪，几个眨眼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路尧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喃喃自语：“原来老师原来说的都是真的，修炼灵气法门真的可以像仙人一样……”
过了一会路尧失魂落魄地走出来院门，“可是教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只能感受到沙灵气啊，而且数量太少没法引灵入体，只能强健一下肌肤，怎么才能像教西那样、那样、那样飘起来走路啊，嗖就看不到了？”少年怀着一颗疑惑的心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蒙学里，似乎没有看到眼前烤肉的王书阳，还在嘴里不停念叨着奇怪的问题。王书阳看着路尧，等他问完了自己才说到：“所谓灵气，不过是星辰本源在外物上不同的展现形式，归根到底都是星辰的本源之力，星辰的本源之力又来自于天外太阳、月亮、其他星辰的释放，本星辰的本源也在不断的外放，当吸收小于外放的时候星辰本源之力减少，灵气枯竭，法门修行苦难重重，甚至连邀月境都难以修成，当吸收大于外放的时候灵气满溢，法门修行变易，修士就可以修到破虚境，打破虚空，在星辰间穿梭，再不受本星辰灵气的限制，无拘无束，自成天地。”
“嗯？我听他们说你谁我们新来的教习，你怎么懂这么多，朱教习从来没有教过我们这些，只是让我们修坐引式，你也是修士吗？你也像朱教习那样会飞吗？”
“呵呵，朱教习，他不过是被流放后心灰意冷不想修行，也不想让你们跟他一样修行有成却也闯下大祸殃及家族而已。至于你说的修行，我不懂，我从来没有修行，因为我是先天的经脉阻断者，不能感受灵气，也不能修行，什么灵气，没修过。”
“可你怎么懂这么多呀？”
“因为我看的书多呀，虽然我不能修行，但我懂修行啊，一个人不能修行的时候唯一能打磨时光的事情就是读书了，幸运的是，我喜欢读书，不然这世间对我就太无趣了一些。”王书阳感叹道：“你是蒙学的孩子吗？去把他们给我带来的书摆到书架上，作为奖励，我可以借你一本书看。”
路尧这才想到到，那两个官差来的时候背上似乎背着一些东西，原来是这新教习的书本，可是新教习不是犯民吗？“教习，你不是犯民吗？怎么那些官差还帮你背东西？”“呵呵，因为我读的书足够多，因为我脑子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因为他们不敢杀我，因为我……呵呵呵，说多了，小孩子，以后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了，今天也是我心情好，但是今天我得跟你讲第一课，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王书阳忽然低沉着声音说道。路尧扭头一看，王书阳阴沉着脸看着他，虽然他说自己不能修行，但实实在在的压迫感又让他不寒而栗，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书本来。
屋里的烤肉已经开始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教习舒服地坐在摇椅上烤着炉火，一旁的孩子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书本，窗外灰蒙蒙的天不知道啥时候又飘起了大片的雪花，一片片的像夏日的阳光覆盖了这里的每一片角落。
雪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