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三)(1 / 1)
尼蓝多德是位于阿尔玛联邦南麓的沿海城市,其历代都作为联邦王公贵族躲避纷争,销赃养老的度假圣地,由此可见此地景色之优美气候之温和,也正因如此这里成了许多游吟诗人和学者的聚集地,在他们的建议下,平亚王二世在此修建了联邦的知识枢纽“班崖堡”王庭历届的古夜先知团成员大多即出自这里。除此之外位于尼蓝多德和圣彼斯城南部交界处的神秘监牢焚塔当然也是声名赫赫,其作为王室的遮羞布以及那些沙场悍将的最终归宿之处,它的神秘程度是和尼蓝多德的幕后统治者路泊家族划等号的。被誉为“群星殿之主”的第二任古夜先知团大先知卢法亚多,在御前会议中提出改造焚塔的建议后,次日清晨就被赶来祷告的司法长发现吊死在了群星殿的大门口,死因居然是被下了绝望的恶火。这不由得让众人猜测路泊家族和已经灭绝的恶火之间神秘的联系。
即便心中对路泊家族的鬼把戏有所忌惮,但是这善于位疑神疑鬼的王还是决定参加路泊家族特地为他举办的比武大会,美其名曰是为了庆祝暴君统治的终结和“贤王”坦图皇黄盔一世的继任。而且他听闻,此次比武大会的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其中很大原因就是这个藏匿在王庭每一处阴影的路泊家族亲自出资举办,这在联邦可是个百年难遇的稀罕事,而且他们家族的富可敌国确也是人尽皆知,所以各个贵族都争相派遣他们自家或雇佣的骑士,有的甚至不远万里从高玛国的守望者之地星夜奔来,当然,这不仅出于竞赛诱人的高额奖励,此外更多的是各方势力都想趁机一窥路泊家族的真正实力和古老面具下诱人的秘密。
窗外的风和日丽并未让这位身材矮小臃肿的皇帝心情变好,他不时地对着镜子用自己粗壮的手指梳理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小胡子,又不时望着镜中自己脚上的马靴皱眉:“这些尼蓝多德的蠢货们根本不懂怎么做靴子!”他愤怒的说到“如此难得的料子却做成这个马粪模样。”言罢,他不满的撇了撇身旁端着酒盘子的侍从。这可吓坏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赶忙将目光移向地板。“叫温格骑士长过来!”皇帝发出命令,侍从闻言赶忙应声低头退了下去。没一会,门旁便站了一位脸色阴沉身材魁梧高大,穿戴暗铜色甲胄白色披风的黑发骑士“吾王,您遣我?”骑士双手背后道。皇帝停下了整理拿起桌上石榴色的鹿皮手套走向窗前,边穿戴边望着窗外
“听说从高玛守望者之地来了骑士?”
“是的吾王,前几日刚到,是三位货真价实的守望者。”
“哈!没想到沙皇那个老不死的盯得还挺紧。”他笑道“想必是这几日铁像团的狗牙松了,不得不说这个自身难保的老东西还真下功夫,竟把水从火场抽出来泼在老子身上。”他转过头望着门前的温格骑士又问道“路泊家族派谁出战?”
“是长光堡的路泊环安执剑长和从未听说过的绰号烂裤裆的铁盟卫。”
“铁盟卫?”坦图皇紧皱眉头疑惑的问道,因为他知道铁盟卫这个军衔在一百五十年前黎明海战役之后就停用了。
“是的王上,我看的清清楚楚,他胸甲上的的军徽是双狼盾金徽,也就是说他是铁盟卫里的火卫。”
这一番话马上激起了坦图皇的兴致,他转了转褐色的小眼睛仿佛尽在掌握的冷哼一声便走出门去。
马队在刺隆军的环绕下缓慢的驶出长光堡,他们要去的比武大会举办地是位于长光堡北方约三公里的一处草场。一路上尽是凑热闹的百姓们,在距离草场还有两公里时,街道两旁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店,各种叫卖声嬉笑声以及吟游诗人的琴声热闹非凡。当然除了百姓外,各路骑士也都想在联邦的新王面前争奇斗艳,于是一些盔甲店的们口就会出现跟铁匠讨价还价的流浪骑士们,他们往往会因为试图挑盔甲上的毛病来跟铁匠讨价还价而大打出手,这也是无奈之举,流浪骑士这里大多都不受欢迎,当一个人有了武力和武器却没有钱和粮食的时候,诸位,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毕竟大部分时候骑士的尊严是无法填饱肚子的。
华丽的皇家车队在众人狂热的目光下停在了草场的入口处,坦图皇从马车上慢步走了出来,他个人是很讨厌这些狂热的目光的,但也仅限于这里,因为他知道在路泊家族的干涉下他的覆盖法令没有“覆盖”到这里,所以他总觉得这些灼热的目光中有旧王的剑,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刺穿心脏。即便如此他还是微笑着对人群举手示意,随后便加快脚步向草场走去。
在刺隆军的护送下他很快便走上了看台,迎接他的正是路泊家族的支系亲属们,以及路泊伊斯顿的次子:熄海堡掌旗官路泊弗朗,这位年轻的纪长像他哥哥一样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本就高挑的身材在银白色流光的盔甲下显得更加挺拔,与他哥哥阴暗的气质相比,眼前这位相貌非凡的次子更显得英气十足。“王上远驾而来,吾等照顾不周恳请王上恕罪。”弗朗及其随从单膝下跪道“家父身体陈疾多年,实在无法当面觐见王上,也请王上恕罪。”坦图皇伸手搀起弗朗,这位年轻的次子和自己心中想象的完全不同,他竟丝毫没有他们家族的阴郁感和令人讨厌的潮湿味,于是他故作热情道“我才刚到此地你便接二连三的要我恕罪,再说,伊斯顿督宫的病我也是早有耳闻,若他拖病前来只为见我一面,那我才真应该怪罪他嘞!”说罢,弗朗站起身来便引着坦图皇往视野最好的观众席中央而去。
“想必王上在焚塔已经见过我哥哥了吧。”
“唔,你哥哥可是个聪明人,很符合你们家族的门风。”坦图皇落座后端起身后侍从酒盘上的酒说。
“那就好,我哥哥一直在熄海堡内,不懂外面的规矩,家父也是生怕他会冲撞了王上。”弗朗陪笑道,但是听到坦图皇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看台周围熙熙攘攘的贵族女士们都朝王席抛来了热切的目光,不光是因为皇帝,更是因为这位弗朗掌旗官是全城公认文武兼备的美男子。弗朗并未回应那些目光,而是不时盯着会场左边的临时骑士练习场。
“大会的规则有改动吗?”坦图皇呷了一口酒问道。
“一切如您所定,王上,并未有改动,还是抽签一对一的步战对决。”
由于坦图皇决定用步战决斗,许多老谋深算的马贩子提前几天就聚集在草场周围的城镇,因为他们知道,不少流浪骑士肯定会以低价卖了马去换些好点的盔甲。
片刻,弗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抬手示意下方的裁决代表。在人声鼎沸的会场和渐进的嘹亮号角声中,场外等候的诸多骑士们纷纷戴上头盔,他们慢步走向主看台前方,拔剑贴于胸前单膝下跪向皇帝致意,并等候皇帝的旨意正式开始比武。这时弗朗悄悄向其中一个骑士点了点头,坦图皇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知道这肯定是他和那个所谓的“烂裤裆”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火卫之间的某种阴谋。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朝身旁的弗朗点了点头,在得到皇帝的授意后,弗朗站起身来高喊着大会开始,随着再次递进的号角声和看台熙攘的人声,比武大会才正式开始,待骑士们陆续退场,坦图皇和弗朗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场下人群中穿戴黑色肩甲三位骑士,他们都戴着守望者特有的暗红色牛角盔以及破破烂烂的黑色披风,和在场的绝大部分人一样,弗朗和坦图皇都从未见过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守望者,好像他们只存在于每个人儿时的童谣里,那些生吃铁像团肉的绝地骑士像海上从未曾有人发现的于风暴中诞生的孤岛一样神秘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