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鲸(五)(1 / 2)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人跟我说:你现在还活着,等你一会睁开眼,你就算是死了。我已经记不得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神情了,但我希望他就应该像对着土坑下尚未掩埋的棺材那样真情流露。即使我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泪水划过我的棺木。”
后来的吟游诗人们都认为是那个名叫巴鹤的遥远的鬼魂给了理烬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正如那个自诩铳青团大将的巴鹤残存的鬼魂一样虚无缥缈,他曾在某个偏僻的乡野小酒馆中喝得烂醉如泥时还叫过巴鹤的名字,即使没人知道那是谁。于是在那些喜欢浪漫的穷酸诗人口中就成了“雪倾枝,风潺云,踏雪寻梅不见君。”诸如此类的话。即使我们都知道那个可疑的故事发生在夏天,而夏天绝对是没有雪的,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胡编乱造。而那个写下这些诗的家伙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那显而易见的谎言,于是又开始编造说什么这首诗是理烬亲自送给他的
男孩迷茫的从地上爬起来,天上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璀璨的星辰。他努力摇了摇头,仿佛刚刚的杀戮只是一场可怕的梦,男孩努力想让自己恢复清醒,他不安的望了望四周,发现原本应该尸横遍野的土地上竟只有一些散落的兵器,更让他震惊的是在那些兵器中他发现了雪歌卫白色的盾牌。难道刚才的战斗都是幻觉?是残存的雪歌卫救了我吗?男孩心想着。他是在记不清自己是为什么昏迷,他只知道自己进了一扇开着的城门,然后在一道耀眼的白光后自己就失去了知觉。正当男孩望着地上雪歌卫的盾困惑之际,他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盔甲的响动,男孩愣在原地,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听到那阵本就离他不远的盔甲声越来越近。就在声音到达离他不到两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男孩明白有个全副武装的大家伙就站在他的身后紧贴着他。
“你在害怕,却没有恐惧?”身后那个家伙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转过身来小子。”男孩缓慢的转过身去,他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大家伙,一身漆黑的重甲似乎稍不注意就会像水一样融入这浓重的夜色,硕大的黑色头盔又像一个装满恶夜的水桶一样令人生畏,而他腰间没有剑鞘的生锈大剑同他胸甲上大片的血迹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你救了我吗?”男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问了这么一句。
而眼前这个大家伙似乎也在惊讶男孩的话,随后便从他好似密不透风的桶盔下传出一声嗤笑。
“我现在要抽出我的剑,而你只有五秒的逃跑时间。”话音刚落他便不紧不慢的将手放在自己的佩剑上。
可再看男孩居然还是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比他高两米的大家伙漆黑的头盔,似乎没有半点惧意。而那个大家伙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抽出用铁链挂在腰间的铁链生锈大剑。他们都知道,对这个男孩来说根本用不着砍,只是轻轻放在男孩身上都能把他活活压死。
他望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孩又从头盔下发出一阵嗤笑,随后将那把剑缓慢的放在男孩的肩上,随着他手的逐渐放松,那把大剑的重量也慢慢全压在了男孩瘦弱的肩膀上,鲜血随着男孩的胳膊和剑身缓缓流出。随着他第三声嗤笑,他握剑的手腕稍微用了点力气,男孩的肩膀处便传来肌肉的撕裂声和骨头的断裂声。男孩疼的全身发抖,但是依然站在那望着他头盔中的眼睛。片刻后随着大剑插入泥土的声音,男孩的整条左臂也掉在了地上。
男孩的嘴角也流出了鲜血,那是他把自己牙齿咬碎的鲜血。全副武装的男人望着男孩血流如注的断臂处和男孩即使把自己牙齿咬碎也不愿意叫一声的惨白的脸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惊叹。
“我在这守了七百七十六年的城,杀了得有一万多个各种各样的骑士或者自诩战士的家伙,所以我得承认我从未见过你这种只会害怕却不会恐惧的生物。”
“这里根本没有城”男孩用颤抖的声音艰难的说。
“是的,确实呃,我是说现在是没有,我被威合下了守城的恶火,在我死后我的灵魂还在继续守着,这座城在三百年前就被一群村夫拆了,他们还在这住过几年。后来一群自称灰墓派骑士的兵士路过这里就把他们全杀了,房子也烧了。”男人说着俯身捡起地上插在血泊中的大剑。“虽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会恐惧但是我想这对我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承受住恐惧之火的烧灼,这或许能帮我脱离这片地方。”
“如果我不愿意呢?”男孩低下头望着像垃圾一样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手臂问道。
“那你一定会死,你这出血量过不了五分钟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孤独的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尸体被贪婪的野兽啃食殆尽。就你这瘦小的身躯,我敢打赌它们一定会为了你这两口肉而互相撕咬,直到连骨头都嚼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