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古井(1 / 4)
她想了想,从沉重的氛围中脱离,脚步轻慢地上了三楼。
三楼是几间起居室,父母亲的,还有傅庭深下榻的卧房。
房门没锁,傅琢视线逡巡过遍,打开衣柜墙橱,最终在书桌底下拉出只行李箱包。部分衣物都还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底,而不是挂在衣柜里,说明他并不打算久待。
她翻到一张船票和一张车票,以及一个数字17的号码手环。船票是从濯西汀到浪茄湾的,车票则是从浪茄湾到新市镇,路线一目了然。
她还翻到一沓厚厚的信笺,开头是亲爱的兰道。
母亲的笔迹,隽秀而工整。
“亲爱的兰道,我读了你的来信,你应该在安道尔了吧?你周游世界的神奇旅行历历在目,引人向往,多么希望我能伴你同行,而不是困在这座大房子里,守着一个我并不爱的男人…”
“亲爱的兰道,圣诞快乐,我做了火鸡,就按照你信上传述的那种料理方式,味道有点奇怪,我想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的缘故…”
“亲爱的兰道,他病得越来越重了,说话都有些吃力,或许我们应该感到开心,应该吗?求你告诉我,如同上帝降下旨意…”
“亲爱的兰道,你快回来吧,我唯一在乎的是你,只有你才能宽恕我罪孽,我们共同的罪孽…”
“亲爱的兰道…”
……
傅琢盘腿坐在地毯上读信,耳廓蓦地颤动了下,余光瞥去,门缝底下漏泄进来的光里隐约有团阴影趋近。
她连忙塞回去,三下五除收拾整齐,再从正门出去是不可能了,傅琢果断推开窗,脚踩着凸起的石块攀附在墙壁上,安静等待。
呼吸在浓墨的夜色中翻滚,胶着。
从窗玻璃的倒影可以看见,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身姿清挺,而后又走向床畔,皮鞋嗒,嗒,嗒,三声,他坐在床边,整个人陷进昏暗的光影里。
沉思了大概一分钟,他抄起果盘上的削皮刀离去,
匕首锃亮的尖端反射出一道锋芒,刺得傅琢别开眼。
她重新爬进卧房,等她小心翼翼推开门,走到楼梯扶手前往下张望时,傅庭深独自走在幽深的过廊里,灯光拉长他的影子,像缕尖细的游魂。
那条过廊尽头是朗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