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1 / 1)
说到这而这秦妃所生第三子兆玉,曾失落民间,至内乱,方凭一中庭玉佩才寻回。
其时秦妃已薨,领至宫中时带有一独臂忠仆随侍候左右,许是幼年失落民间,性情与其他皇子多有不同,与郑帝也不亲近。
郑帝因觉愧于他,便将他托于凌氏名下抚育,却与那独臂忠仆索居于昔年秦妃的芳华殿,至成年后,封端王,赐府邸于西郊。皇三子素不与人亲近,倒却真是与这皇八子晋王有极深的手足之情。
两国联姻,关乎国策,往有联姻成例,也只将和亲公主匹配于远离朝堂中枢的皇子。
因皇帝素来主张立长,皇长子贵为太子东宫,自是控着朝堂中枢脉络,皇二子因是皇后嫡出,又控兵马,也是不在和亲考虑范围。便在余下的三名皇子中选择。
却是因这西启公主声名贤达,对幼子轩玉的私爱,郑帝有意将西启公主赐予皇八子完婚。
朝臣议论,风声不知怎的,传到了晋王耳中,这晋王竟是星夜出了京郊,来至西郊端王府找慕容兆玉来了。
因他历来骄纵,不消半日,已是将这端王府中的内侍官整了个遍。端王府上内侍官真是不敢怒不敢言,唯这端王一如既往宠溺幼弟,对他所作所为尽皆无视。
到底年少,此时负气,敛衽跪坐,内侍官赵京正待为他置换茶水,从红泥瓦炉上提溜起热水壶,却见他已是将几上茶水抄起便喝。
那茶水置于桌上片刻有余,早已是无法入口,最是难以入喉,赵京已是吓得伏地告饶:“小的该死,殿下恕罪。”
晋王早年最受帝私爱,素来骄矜,饮食历来挑剔,素日茶水,总要六分温热才肯入口,那些随侍内官最是伶俐,鲜有差错。
此时那杯子冰水沾唇,正待发作,见那赵京已是伏地求饶,此刻发作不得,将唇一撇,只得恨恨将那茶杯置于几案上:“宫里宫外都是些动辄该死恕罪的,真真无趣。还不快过来给我换走。”
赵京如蒙大赦,已是连滚带爬换了茶水去。
端王见晋王到底孩童心性,眼扫过那一排拱手跪立的内侍黄门,不由得哑口失笑:“八弟,可莫再把赵京吓坏了,我身边也只可着这一个得力的侍官。”
那瓦炉新添茶水,正咕噜响动,散出水汽,氤氲雾气里只见慕容兆玉神色闲适道“各国联姻,互为制衡,和亲之说,古有成例,八郎又何必气性如此之大?”
粉玉琢就的年少晋王此时听兄长这么一问,仿似勾起心底那最深的不满,不由得嘟起嘴来,向兄长吐出所有的不快。
“各国联姻,固然是循着前例,可两国使臣来朝,商议多日,偏是那中书令有意要将那西启公主指配与我。三哥,那中书令背后,你当他是奉的谁的意思?还不是中宫的意思。我虽年少,可我不傻。她历来与我们西殿不和,却要教一个她母国的人来指与我做正妃。”
端王素来闲淡,平日里只好抚琴弈棋,等闲不显露些脾性,听到幼弟言语,执杯的手一顿,仿佛漫不经心,问道:“可知那西启公主是何芳名?年纪几何?且不管是谁的意思,要是韶龄妙女,正好匹配于你,拘住你这野马般的性子,也好教阿娘少些操心。”
“说是名讳苏婉卿,西启先帝长女,封号天元,内廷的人说是貌有殊色,可管他是天上的月娥还是地上的西子,我定然要像三哥你一般,迎娶自己心爱之人,那才叫于飞之乐,偏眼下,就有人要将我的亲事当做这朝堂筹码,背地里使计策。所以我不管,三哥你可得为我谋划谋划。”
那瓦炉炭火仿佛猛烈,毕剥一声,掀起几粒火星,飘落在端王的手上,不知道是因着幼弟的一番言语还是因着那火星子热烈,那执盏的手却是一顿。也不言语,定定凝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