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撞（1 / 3）

大漠，不知到底守了多少年。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满是风沙的地方呆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事不由人，责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他也在王都呆过一段时间，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身边确实不好混，等到李斯再一次把吕不韦踢下台，他就赶紧请李斯把他外派到这儿来了。

当年他带兵出函谷关，多少次发誓再也不回去，最后总是事与愿违，不过这一次，应该成功了。

他已经在这呆了好几个甲子了吧？

无所谓，反正她已经不在了，幕府后院的花园里再也没人等他，自然也没人在每次他受伤之后，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不欠她的，除了仇恨，他现在什么都不剩。

身后的五万弓弩手正在上弦，声音嘈杂一片，但这不妨碍他干自己的事。他坐在马背上，津津有味地读着她的信，虽然里面的内容早就倒背如流，诸如什么上阵不准冲在前头，不准受伤之类的无聊透顶的话。

眼角的余光撇到一个斜竖在脑袋上的发髻。几千年过去了，秦国百姓的审美早就换了不知多少代，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梳这种斜着的发髻，所以不用说，自然是他那个古板的引马将。

“将军，吕姑娘又来信了，您……”

“烧了。”

他头也不回，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

“你回头替我写封回信，就说我死了！”

恍惚中，那个女子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在那个还有春夏秋冬的世界，每一次他回到咸阳，都能吃上她做的饭。

他不敢跟她讲自己具体在干什么，她最怕听到灭国两个字，毕竟她自己就是从连天战火中逃出来的，在她那个小国，整个王城只有她一个人逃出来……

所以每次她一问，他就只好心虚地说：“给你报仇去了……”

其实仇早就报了，他没有食言，亲手灭了燕国。

但之后干的事，他就一直含糊其辞，怕说出来惹她不开心。

如果她还在该多好……

回过神来时，弓弩手的箭已经装好了。

以前他最喜欢的时刻就是放箭，因为既能干掉对方，还不怕被血腥味儿呛鼻子，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